杨姣娥

傍晚下班刚进屋，老公从厨房里出来，挤眉弄眼，一脸神秘的样子。侧脸瞄厨房，才知儿子系着围裙在案板前切猪肉。只见他右手握刀，左手抓着猪肉在案板前翻来覆去地摆弄，一会儿问猪肉的纹路怎么分辨，一会儿又说握刀的手好酸。

想起儿子在校时曾在电话里告诉我，寒假回来想跟爸爸学做菜。我劝他说男孩子最好把心思放在学业和事业上，不要学厨房里这些婆婆妈妈的事。儿子反驳说会不会做与做不做是两回事，他先要学会做，然后再学会不做。我听了哑然一笑，只当他是心血来潮，并没当真。没想到大年初一这天下午，家里来了拜年客，儿子笑眯眯地在一边帮忙准备晚饭，切土豆丝，黄瓜片和火腿肠，并要我们保守秘密，别告诉客人是他切的菜。看着盘子里的菜蔬粗细不匀，长短不一，我们除了哂笑，就是鼓励。还好，菜炒好端上桌，客人没看菜的刀功，只品其味道。

这天晚上的主菜是蒜苗炒猪肉和清炒白菜薹。老公指导他用手指掐蒜苗时，儿子问蒜苗怎么不用刀切，而要用手掐成一寸一寸的？老公说，用刀切的蒜苗分不出老嫩，用手掐时就可以将老了的蒜苗择出来。白菜薹是那种青绿的上海青，薹芯看上去粗而壮，我教他用小刀将菜薹芯划开再均匀地掐断，儿子问为什么要这样，我说这样不仅容易熟透，而且容易进味。儿子点头称有道理。

其实，我也不知这样的解释是否在理，平时家里大都是老公主厨，只要他在家，家里的锅碗瓢盆，蒸煎炸煮，酸甜苦辣，任他主宰，我和儿子都是扶起筷子吃饭的人。像这样一家三口站在厨房见仁见智，相互交流做菜经验的氛围还是第一次。儿子终于长大成人了，那个曾经抱怨爸爸有空只知道围着厨房转的臭小子，现在也开始认真地跟着爸爸操刀挥铲，为稻粱谋。看着两个厚实的肩膀并肩站在煤气灶前，时而打趣，时而互唤的情景，我忽然有了泪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