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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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版:史海拾珠 上一版3  4下一版
登山识人
松开攥紧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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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歌声洋溢的日子
获得诺贝尔奖的战犯
秦桧是皇帝身边的“减震器”
只有一个空当属于你
李白破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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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歌声洋溢的日子

崔永元

1971年,我8岁,小学一年级,我读的是农村小学,我的同学也大多是农村孩子。20多年后,我想起他们,依然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们的淳朴和可爱,值得自豪的是,那时学生承受来自学习的压力远没有如今这般沉重,有了悠闲你才能觉出天很蓝,水也很清。

学习的事如今基本上都忘了,印象最深的就是音乐课了。学了多少歌无法统计,只是每当听到熟悉的旋律,脑海中总能浮现当年的场景:放学后,文艺骨干围在院子当中,大树下程老师一挥手,歌声飞上了天。

程老师视力不好,似乎是严重的斜视,总搞不清他在看谁。头发花白,永远是一身深蓝色的制服,领子旁边的肩上永远有粉笔末。

除了歌,还有舞。我参加排练的是群舞《地道战》,构思很巧,20多个学生手拉手在旋律中变换队形,由于表演难度过大,经常出现满拧的场面,只好不断调换主要演员,最终我落选了。

其实,生活中安知非福的事情总有,那次盛大的演出,我最终出演了压轴节目的主角。在歌舞剧《野营路上》中,我扮演部队指导员。

故事并不复杂,解放军野营拉练,是日艳阳高照,战士们因供水不足口渴了,恰好路过老乡的甜瓜地,有人提议花钱买瓜,指导员我谆谆教诲,打锦州时我军住苹果园而不吃苹果,如今我们路过瓜地而不吃瓜。这一幕被老乡看见,老爷爷摘了两筐瓜率孙子、孙女一路追将上来,群众非让吃,子弟兵就不吃,于是出现了一幕感人的场面。

我穿的是父亲找来的军装,他在部队做政委。戏的结尾是高潮,老大爷说吃吧,战士说不能吃,僵持不下时,指导员我迈上了一个台阶说:“同志们,让我们一起唱首歌吧!”于是我指挥,歌声起。

戏结束了。到傍晚入睡时,我还在想,那瓜到底吃没吃呢?20年后,我把这道题出给一起工作的同事,他们异口同声地说:“当然。”

演出格外成功,于是到附近的大队、部队、家属院巡回演出。到父亲所在的部队演出时,他作为政委在我们谢幕后走上台,逐一和演员握手,当然也握了“指导员”的手。我印象中,我们父子正式握手只有这么一次。

文娱活动搞得有声有色,程老师的音乐课自然也成了观摩课,自然也有彩排。表演的是音乐基础教学内容,彩排时程老师先在黑板上画出台阶,标上1、2、3、4、5、6、7,然后叫起一事先指定的同学问:“这是什么?”那同学说:“台阶。”程老师纠正说:“错了,这是音阶。”又问:“这念什么?”那同学便说:“一二三四五六七。”程老师又说:“错了,这念do,re,mi,fa,sol,la,si。”这段对答既机智又显节奏,是课堂教学鼓励参与的范本。

正式观摩时,意外发生了。程老师画毕台阶,标好数字,转身笑吟吟地发问:“这是什么?”那同学倏地站起居然紧张地说:“音阶。”一时间,课堂死一般寂静。后来请教过相声业内人士,行话称此为“砍牛头”;如能继续应答,脱离设计称为“现挂”。这等绝活儿,非大师所不能为也。

我在农村小学上了3年,后随军迁往市内。我掰着手指称颂和感激这些一生一世普普通通的人,常老师教我朗读要声情并茂,程老师教我唱歌要用心唱而不单单是用嘴。班主任王老师更是教我们学认字也学做人,她让班里的一个后进生和我结成对子。我因帮助别人,内心升腾起崇高感。

考上大学后,我曾揣着衣锦还乡的念头去看她,她真高兴,顺着梯子爬到家里的地窖去给我拿好吃的,当我看到拿上来的只是一盘廉价水果糖的时候,我掉泪了。我知道,她的日子一直很清贫,想一想,王老师已经是年近50岁的人了。

摘自《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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