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家

城市表情

儿子今年五岁，五岁的儿子常常在有意无意间会悟出透着幽默的哲学，而且也正经，那话里能照见大人们的欠缺处。

某天，住在邻市的二弟来找我，见了儿子就问：“你是谁呀?我又是哪个?”儿子说：“我是宝贝!”稍停一会儿又说道：“你是傻瓜，自己是哪个都不知道。”小家伙的回答直奔主题。孩子说这话并不假，在独生子女的年代，哪家的孩子不是大人们的心肝宝贝？成人想显现一下成熟，结果反被孩子小瞧，或许我们小的时候都曾被大人这么问过，或许我们当时就真的歪着小脑袋想了想：“你是……你是XX。”于是得到糖或者其他什么吃的东西跑去玩了。儿子这个年代的孩子，把二弟高高在上式的幽默视之为“傻瓜”，傻不傻呢？你说呢？应该傻的吧。

二弟要出去转转，于是我们决定陪他一同到动物园去。临出门前，妻子进房里化妆，刚出房门，儿子便当众嚷嚷道：“你们快来看呀，妈妈把脸画得真难看。”妻子被儿子羞得面红耳赤，赶紧又去卸妆。临出门前，我顺手拿了副墨镜戴上，他又大喊道：“爸爸像个汉奸特务。”孩子的欣赏水平是黑白色调的，是非曲直在他们眼里就那么简单明了，他们认为丑的，立刻加以否定，根本不会考虑做大人的接受与不接受。而今的人们，尤其是女士的化妆，到底有多少“浓妆淡抹总相宜”得让孩子们能够接受呢？

一家人到了动物园，我对儿子说：“站好了，爸爸给你照张相。”儿子立即不耐烦：“照照照，整天就知道照，连到动物园也忘不掉。”说完，便跑去自娱自乐了。去动物园原本是消遣、娱乐、游玩，然而，人们一涌到这里，就疯狂地拍照。你听吧，到处是让人预备好了表情的“一、二、三”的喊声，最后照出的尽是些假笑之“杰作”。儿子说的不假，大人们的确唯自己的嘴脸好瞧，整天就知道照照照，只顾着照相，哪还有雅兴欣赏景色?

晚上，我们又到也在城里的三弟家去吃饭，待满桌丰盛的酒菜摆上后，儿子大声抗议道：“三叔家的那个水桶里有几只大甲鱼，为什么不拿给我们吃。”闻知此言，三弟尴尬地对我们说：“那是准备送给我们领导的。”儿子又问：“为什么要送给领导?”三弟道：“因为领导比我大。”儿子愤然道：“爸爸和二叔不比你大吗? 爷爷、奶奶不比您大吗?为什么不给他们吃呢!”见儿子缠个不休，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大人说话，你瞎掺和啥，还不快吃饭!”儿子不再言语。

大人们唯权是大，这样做，不就在孩子面前脱得一丝不挂了吗?我以为，在孩子面前多保留些真实才是大人们首要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