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淑伟

万家灯火

陪母亲去医院检查，典型的三高：高血压、高血糖、高血脂。医生建议住院观察，母亲坚决不肯，非要开了药，到家里调养。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着：“老年人都那样，这医院都是为了挣钱！”我拗不过，只好由她。

到家里，扶着母亲躺在床上，望着她那苍老的面容，想想医生的话，心里蓦地酸了一下。母亲四十才生我，相对于一般情况，母亲陪我的时间比别人要短得多。自小，我就经常算这样的账，我40岁，母亲80岁，我60岁，母亲100岁，可是，世间有多少人能超过百岁，母亲能吗？每每此时，眼泪便夺眶而出。而今，母亲才74岁，便已多愁多病，那悠悠的光阴啊，可知道我有多珍惜，又知道我有多恐惧？

有一中医朋友，看母亲症状，向我推荐蔬菜五行汤，我便一一买来原料，按照他的说法，亲自来做。蔬菜五行汤的原料是白萝卜缨、白萝卜、胡萝卜、牛蒡和干香菇。这些原料因是家常的菜，且并不贵，所以母亲并不拒绝。买了回来，择、洗、熬，要花上不少的时间。因为有些是鲜菜，家里存不住，所以每天我要奔走于菜市场。

我问母亲，您喝着管用吗？母亲连连应是，管用管用，这几天走路都轻松。我笑，哪有那么灵验，大夫早就告诉过我，要长期服用。“我现在好多了，以后你就不用熬了。”母亲看出我满脸的疲倦，“天天上班起早贪黑的，到家里老的少的，都靠你，还不把你累坏！”“没事的，我不累，这样还充实呢。”我口上应着，拳头却不由自主地捶着自己的腿。但我愿意，发自内心的。我喜欢看母亲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唠叨几句足以让我耳朵起茧子的话。喜欢为她熬一锅黄绿色的五行汤，让她慈爱地望着我，一饮而尽。我精心地伺候她，就像我小时候她精心地伺候我一样，只要有这样的机会，再累我都不怕。

母亲啊，儿愿意天天为您熬汤，也希望您能如儿所愿：乐观健康，福寿久长！

本版插图 涛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