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湖北一半河南

20岁那年

我参军到河南

眼睛一眨

光阴就把我涂抹成40岁

铜黄的颜色

我20年长熟的童贞

给了湖北

我奋发的另一个20年

留在了河南

湖北——长江

河南——黄河

我是幸运的宠儿

——名副其实的黄河与长江

的儿子——

左脸粘着湖北陆羽《茶经》的幽香

右脸渗进河南汝州钧瓷绚烂的釉彩

我的舌头上方覆盖着湖北乡音

我的舌头下面集结着河南方言

左鼻孔呼出的是湖北水乡的湿润

右鼻孔呼出的是河南黄土的香味

我的左耳荡漾着湖北编钟的悠远

我的右耳回响着河南豫剧的铿锵

我的左眼映出秀美广袤的荆楚大地

我的右眼埋着厚重深远的文化河南

……

——倘若有一天

我被岁月的风吹灭

那就把我葬在湖北与河南的交界

我一米六四的身躯：

一半（82厘米）给湖北；

一半（82厘米）给河南！

湖北·河南

“湖——北”

“河——南”

——天生注定的缘分

“湖”对“河”

“北”对“南”

湖北出产一绺绺乡情绵长的热干面

河南沸煮出滚烫得勾人眼泪的烩面

武当山的剑术飘逸如劈开的闪电

少林寺的神拳声震如炸开的响雷

长江浪花从湖北冗长的画卷中激溅

黄河浪在中原耸立成移动的山峰

武汉耸天立地的黄鹤楼

与郑州精神长存的二七塔

——遥相呼应！

我出生：湖北荆州古城

我现居：河南郑州商城

——一个是我至亲的生母！

一个是我博大的养母！

……手心手背都是肉

不能偏爱谁哩

否则我会难受得要死！

——那就让我左脚踩着湖北

右脚踩着河南

那就让我把一颗挚爱之心

从幽深的胸膛掏出后劈开：

一半跪拜给我的湖北！

一半跪拜给我的河南！

我的窗户面向湖北

我家安在河南郑州

我居六楼

我把坚硬的墙壁洞开

让我的窗户面向南方

——面向湖北故乡

我的银发密生的老父亲

住在湖北荆州乡下

他把老屋的窗户移位

让他的窗户面向北方

——面向河南

刮南风时

南风为我捎来

父亲种植出的湖北豌豆花的清香

我仿佛置身于故乡

——我不想家！

刮北风时

北风为我的父亲摇去

郑州二七塔悠远的钟声

父亲仿佛聆听到儿子娓娓的絮谈

——父亲不寂寞！

两扇奇异的窗户

看似千里之遥

却又近在咫尺！

两扇心灵的窗户

一扇面向南方

一扇面向北方

——形成剧烈的情感对接

交流滔滔不绝的心得

输送潺潺流淌的祝愿……

作者简介：熊元善 男 1970年10月出生，湖北荆州市公安县斑竹垱镇汴河村人，笔名暮归，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在国内三十余家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和随笔200余篇（首）。有作品获《莽原》诗歌一等奖、优秀奖、《青年导报》散文头奖、“全国云台山散文奖”等奖项。有作品选入多种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