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朋友,博览群书,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种资深才女。每次听她吐字如兰后,我都忍不住劝她提起笔来,怂恿她把一双慧眼里收藏的“宝贝们”贡献出来与人“共享”。我说,你写些“文化散文”吧,做个于丹第二或女版余秋雨,不要再让这么多好东西藏着掖着“不见天日”。读书光有投入没有产出,这也太浪费了吧？她吃吃一笑,恍然惊醒的样子,应道:“我也觉得太浪费资源。这样吧,我试着照你说的去做。”

相隔一月、一季、一年,我每次探问,她都向我摊开双手作答。她说:“我不是没尝试过,只是,我写出来的东西与我的构想相差太远了。这么菜的文字,我哪好意思写下去？等我功力到家了再说吧……”如此这般,朋友至今没有交来一个字让我共享和汲取她的营养。

因为“菜”,干脆就“歇”下来。许多人的理想和目标,就是这么“歇菜”的吧？

我们看不懂世故的面孔,探不到题目的深浅,摸不到人际的脉络，纵然旁人目光如锥,你我能畏缩着不成长、不求索、不工作么？破壳的小鸟不练飞,翅膀硬不起来,哪会有翱翔蓝天的未来？小鸟斗胆展翅,每每如重物坠地的倒栽俯冲姿势当然难看,但一次次拙劣的表演后,有哪只小鸟的凌空飞行不让人艳羡它的潇洒从容？出生的小鹿不被摔,双脚不着地,怎会有高处觅食的本领？小鹿头夹在屁股上被母长颈鹿摔到地上的样子当然狼狈,但一次次颤巍巍地站起来后,又有哪只长颈鹿漫步草地的高贵优雅是人可以企及的？人生从“拙”开始,以“巧”收尾,是必然的因果,也是不可省略的程序。倒是有年轻时候就以“巧”作敲门砖的人,被理想和完美困了手脚的人,最终多以“拙”收场,让人唏嘘慨叹。

不藏拙,敢露拙,日复一日,直到“弄拙成巧”。 成功之道，无非弄拙成巧，别无他途。

摘自《知识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