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洋说：“你迷路了，先想到的不是我，而是王开明，这无论如何不会让人感到愉快吧？”

陈西梨说：“我就是习惯一有事就找他了，还没完全转过来。再说了，你整天那么忙，开着个车东奔西走的，我不敢给你打电话说这些小破事让你分神。”

陆洋说：“其实你打电话给王开明，也无可厚非，离婚了也不能老死不相往来。”

其实，陈西梨说怕陆洋分神，完全是敷衍陆洋的，她当时就是习惯性地给王开明打电话的，根本就没想到给陆洋打电话。九年和几个月，毕竟不一样。

王开明第二天酒醒后，隐约记得晚上很晚给陈西梨打过电话，翻翻电话记录，果然是，再翻翻已发短信，脑袋就大了一圈，正好王子来电话，赶紧骑着自行车往外跑，经过诊所，让李华看见了，问去哪儿，王开明说：“去接儿子，今天有球赛。”李华说：“开我车去吧，别晚了。”回诊所把钥匙拿出来，扔给王开明，王开明说：“谢谢啊！”

车就停在诊所门口绿化带旁边，李华靠在门框上，看着王开明上车，倒车，开出去，忍不住给王开明发了个短信：“看你开我的车，心里特别幸福。”

王开明边开边给李华回短信：“爱情让女人变得愚蠢。”

李华回：“幸福的愚蠢。”

10

李华是在王开明向她求婚后过了没几天，在麦当劳碰见林方知的，当时没忍心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事后林方知隔三差五地来短信，话里话外一直在追忆往昔，追悔当时，搞得李华那一阵子心里酸溜溜的，毕竟夫妻一场，还有那么多年恋爱经历。

李华家楼下有个商场，麦当劳就在商场隔壁，当时是星期六中午，李华还以为林方知是带着女儿去逛商场，到中午了，顺便去麦当劳吃饭。然而，那次过后仅隔了一个星期，李华又在麦当劳碰见了林方知父女，说是巧合吧，已经巧合两次了，说不是巧合吧，李华又不愿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好像林方知是专门来这里等自己似的。

既然当成巧合，李华也就没什么拘谨，落落大方地过去坐下了。装作视而不见显然也不礼貌，几乎是李华刚一进门，林方知就在冲她挥手了，小姑娘第二次看到这个阿姨，也很高兴，笑得像朵花。

吃饭的时候，林方知还是经常呆呆地看李华，李华只能视而不见，她知道自己现在跟以前比是彻底变了，瘦了就显得漂亮了，保养跟得上，穿衣也比以前有品位了，那小护士这几年养孩子养得，样子却是一落千丈了。有一次李华在医院看见过小护士，差点没认出来，脸像磨盘一样。

女人就是这么不值钱，辛辛苦苦为男人怀孕生小孩，把自己糟蹋得不像样子，就不受待见了。

平时李华要是不在诊所做饭，一般就在回家的路上，顺道去麦当劳对付一下，麦当劳24小时营业，什么时候去了都有东西吃。连着两个星期天巧遇了林方知父女两次，下一个星期，星期五晚上，李华又在麦当劳“巧遇”了林方知，李华就确认，林方知是刻意去那等自己的，特别是，那次林方知没带孩子，自己去的。

也是巧了，那段时间王开明出差，去总局宣传部开会了，去了两个星期，李华不愿在诊所里待着，一般晚上七点多就打烊，开车回家，半路随便吃点什么东西。因为在麦当劳“巧遇”过林方知，每次经过的时候，都下意识地往里甩上两眼，因此星期五晚上，就又看到林方知了，坐在窗边。

当时李华已经确定林方知是在刻意等自己了，但不知道怎么的，还是管不住自己的腿，鬼使神差地又走了进去。

这次林方知有些话说得挺露骨的，告诉李华他跟小护士其实已经离了。

李华问：“为什么？”

“我一直忘不掉你。你也知道，当时是因为她怀孕了，迫不得已，我们才结的婚。婚后她的很多毛病都露出来了，”又呆呆地看着李华，“到头来，还是觉得你好，一直忘不掉你。”

李华听了这话，还是有些心动，忍不住就去想当初谈恋爱那时候，林方知那时候也老是这么痴痴地看自己。

林方知后来突然把手从桌子上伸过来，一下子拽住李华，恳求李华：“咱俩重新开始，好不好？”

李华说：“咱俩回不去了。”

林方知说：“能的！只要你点头。”

“这世上的事情真是奇怪，因果轮回，现世现报，好像我们两个女人这么多年只是在围着你转圈，两人你追我赶的，不亦乐乎，到头来发现就我们两人在忙活，瞎忙活。”

“李华，是我在转圈，我转了一圈，到头来发现只是在瞎转，最后还是要回到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