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郑州已不复相认。
从空中鸟瞰郑州或是在陆地渐次进入,不管从何种角度观察,这块古老而神奇的中州大地都给人以陌生化的印象。陌生化本来是语言学和文学上的术语,但当郑州以突兀和诗意的裂变出现在人们面前时,这种强烈的冲击便由视觉转变为一种阅读感受。
当你看过风姿绰约的东区,走过宽阔笔直的金水林阴大道;当你穿行在惠济区杨柳依依的万亩林带,在邙山之巅眺望黄河之水天上来;当你悠悠漫步于郑州的西花园,在荥阳的李商隐和刘禹锡墓地公园追慕清风明月;当你在新郑参加著名的黄帝故里拜祖大典,在具茨山的每一抔黄土中辨析始祖黄帝的印痕;当你在杜甫故里笔架山下想象诗圣歌咏“岱宗青未了,一览众山小”的情状;当你走进五岳之一的嵩山,在天下名刹少林品味禅宗的真谛;当你在飞机上俯望夜郑州,但见灯火如练连天朗照,在大平原上独现风采时,郑州的阅读就会呈现别样的诗意。
在郑州人民路和太康路交叉点上,那只商鼎还矗立在那里,以不变的姿态默默注视着城市周边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当你凝视这只商鼎时,有关远古商王朝的诸多细节便浮现出来,商人因贸易而得利,因商而立国。诗经中“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挑兮达兮,在城阙兮”。说的就是这样自由商业的风习给周边诸国以深深的影响,一些青衿学子竟然弃学从商了,可见商贸之业已深入人心。
商朝后被周武王所灭。按照胜者必须保存败者祭祖的惯例,周武王封殷纣王子武庚为原来商地的诸侯,故曰商丘。西周初年,武庚反周失败,商地遗民大批被周公旦迁至洛阳。失去家园的商民只得重操旧业,赶着牛车四处奔走叫卖,周人称他们为“商人”,他们所从事的职业叫“商业”;所买卖的货物叫“商品”,他们把东方沿海的盐鱼等商品拿到西方卖,因此就叫“卖东西”;因商人住的亳都是商朝的中央地带,因此则称之“中国”,中国的称谓就是商朝开始的。而中国商业的源流,毫无疑问,正是远古时期的亳都——即现在的郑州。
正因如此,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的郑州商战就绝非偶然。
当年的亳都城池早已隐入地下,600年历史成了一层薄薄的沉积土。但3600年之后,这片土地上又矗起六大商场,由此引发的商战令国人瞩目,被时人称之为“推动中国市场经济的第一枪”。
如今,六大商场引发的商战故事已经成为传说。但是,硝烟散后,一个无比清丽俊俏的城市面容显现出来,正像时任省委常委、郑州市委书记的张德广所言:“郑州商战打出了一片新天地。现在,郑州流通领域发生深刻的变化,经济成分单一化的状况已被多渠道发展的趋向所替代。商业结构发生了重大变化,形成了多种经济成分并存的新型商业体系。新商业组织形式应运而生,一大批贸易中心、批发市场和大型商业企业集团产生了规模效应。随着大规模的商贸设施的兴建,郑州将逐步发展成中国中部地区的商贸中心和金融中心。”郑州的变化,告诉人们一个无可置疑的事实,那就是市场经济具有巨大的吸引力和驱动力,它会使一个城市发生深刻的惊人的变革。
当郑州在全国先声夺人之后,当江泽民同志视察郑州,首肯郑州商贸中心城市的战略构想并题词嘉勉后,面对大好形势,几届市委领导班子审时度势,都清醒地意识到,若要使郑州确保内陆地区商贸中心城市的地位,缺少工业支持是难以为继的,毋庸讳言,每个城市的发展都需要自己的特色。这就像一座金字塔的建造,取决金字塔高度的往往不是它的上部而是它的下部,也就是说,下层决定上层,基础决定高度,综合实力决定城市特色。而郑州偏偏缺少支柱产业,缺少工业坚强有力的支持。这不能不说是这个城市的软肋。
来自上层的忧患成为城市发展受到阻滞的证明。特别是亚细亚商场的倒闭,给人们带来一个凄楚的背影。在别的地域和城市正高歌行进的时刻,这一道深刻的伤疤成为郑州人甚至河南人心中的痛。
200年以来,新一届郑州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接受了挑战。挑战来自城市内部深层的矛盾和呼唤变革的内在需求。改革不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和美学要求,而是关系到城市的生存和发展。不仅如此,它还负有重塑外部形象的压力。郑州是河南的窗口,在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段,河南人需要诸多证明,就像中国人需要向世界证明那样。而郑州就承担着一种政治、经济、文化的期许和予求,它不仅需要经济的发展,还需要精神气质和文化品格的定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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