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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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吕良伟自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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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良伟自传

6个多小时后,我们终于登顶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掏出准备好的哈达,赶紧献给山神。如果你问我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什么,天啊,群山都在我的脚下,纯净得几乎没有杂质的天空,是的,我征服了这座峰,可是,我发现征服的更是我自己,一种天地间的豪情油然而勃发。突然间,我明白了为什么那些登山者会不停地登山,即便有死亡的威胁,即便有无法言明的痛苦,他们只是选择在途中默默地承受。

这里面有太多的情绪了。可惜,还没有感慨到15分钟,教练就说:“下山了,再不下山就下不去了。”可是我这时候已经两腿发软,没力气了。上来花了6小时,下去哪儿还行?但是还得走。

走了大概100米,我就走不动了,腿已经没力了。就让教练用绳子绑着我,又滚了100米。有生以来没有这么狼狈过。教练用绳子拉着我,我往下滑,绳子到了尽头,教练就噔噔噔地跑下来,如此往复。可是,这样不行啊,因为雪都趁机跑进衣服里了。我突发奇想,说:“教练,让直升机上来接我们吧。”教练说:“上面缺氧,飞机上不来。”后来,教练扶着我又走了300米,还差100米才到营地,来了两个队员把我扶到了营地。

我忍不住立即给小娟打电话:“老婆,我登顶了。”

“啊,老公你登顶了?”

“是啊,我现在已经平安下来了,但是过程实在太辛苦了……”

话还没说完,我就哭了出来,能平安回来,真是太幸运了。在山上的时候,我都忍住了,可是,现在再也忍不住了。我想,我再也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看见四季分明的景色了,阳光,大风,突然间又是大雨,紧接着,下雪了。我想起了人类总是在说我们战胜了大自然,其实,一直都是我们在自欺欺人。

我哽咽着跟老婆说:“教练说我身体条件好,可以继续登珠穆朗玛峰。”

“你想都别想了,你去这10天,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都没合过眼,我一天紧张得都不知道在干什么。算了,别想了,别的什么地方都别去了。”

“老婆,那跟你商量一个事,我最想等我80岁生日那天庆祝完了,我可以去新西兰跳降落伞,高空13000米。”

“80岁,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不答应你了。”

我想,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去尝试的。但现在我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单独地为了自己,还要考虑到家人。所以我答应老婆不再登山,但高空跳伞,还是可以偶尔为之的。

我常告诉儿子,男人本来就是需要有些冒险精神的。我在这个年纪选择高空跳伞,是为了不断考验自己意志力和体力,提醒自己要保持“战斗”的状态,告诉自己“冒险”精神不可退化,我不愿意这么快迷失自己。

改变我一生的贵州之行

我在正式皈依佛门后,腾出了更多的时间,参与一些慈善工作。

我第一次开始实地捐赠是在1999年。当时我们一群朋友在贵阳的一家酒店里吃饭,我说:“贵州真是个好地方,经济不错,环境也很美。”

座上的一个人说:“呵呵,吕哥,你只看到贵阳,当然会这么说了,贵州有的山区,里面没钱吃饭的人多了去了。”

我随口问了一句:“那么那里的小孩也不上学了?”

“都没有钱吃饭了,还怎么上学?”

就是那一次聚会回来,我忽然想到,我可以用钱去帮助没办法上学的小孩。

我想起了我16岁那一年的退学,离开中学的大门,把自己只用了一半的课本仔仔细细收藏好,那种心里的悲凉,绝对是很难让人忘怀的。而那些山区里的小孩子,家境都很困难。如果他们接受了教育,也许还可以有改变自己生活的机会。

因为小娟是贵州人,所以我对贵州的事情特别关注。那次聚会回来后,我对助手说:“你帮我找一些贵州比较困难的山区,我想去看看那里的情况。”

大约3个月后,助手递给我一份资料。里面包括一张作了记号的贵州全省地图,一张关于威宁地区经济状况的详细说明,以及去那里的路线图。我看了几遍,半小时后,去威宁的旅程就已经排进我的日程表里了。

贵州山区多,威宁的地形就很典型。那个县虽然在发展经济上也作出过不少努力,但是边远的一些山区,因为交通不便还是没有办法很好地改变经济状况。我们要去的地方在山里面,是少数民族聚居的一个寨子。以前经常听说贫穷和闭塞是联系在一起的,去了威宁我才真正感受到这句话不假。因为是山路,所以火车没有办法深入我们要去的目的地,就算坐汽车,坐到后来还是要爬山。

我们去那里坐的火车,没有卧铺,全是硬座。因为是山区,所以有火车通到最近的一个镇,然后我们下车,坐上非常颠簸的汽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颠簸近5个小时,才可以到达。

那时是七八月份,天气非常闷热。偏偏火车上的乘客又多,我们一行人在里面也是被挤来挤去的,使情况更加恶化的是,好多人看到我,就硬是挤过来要签名。于是那一次在火车上几个小时的经历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从来没有在那种情况下给别人签名,但是每一位乘客都表现得非常热情。对于我的影迷我一向是抱着非常尊敬和感激的态度,因为有他们的支持,我就觉得我的事业是成功的,我在表演上付出的努力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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