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谢 庆 通讯员 朱英杰 文 / 图

核心提示

张向倩是荥阳市豫龙镇初级中学一名普通的农村语文老师。

去年开学，校长找到身为班主任的她，很是为难地托付给她两个孩子，一个患有先天疾病的男孩子，一个因父母双亡而出现逆反情绪的女孩子，希望她能照顾好这两个可怜的孩子。

今年，两个孩子已经升入二年级，可他们却离不开张向倩了。

她已经成了两个孩子的妈妈。

不是儿子的儿子孙胜赛

孙胜赛原本不是张向倩班上的学生。他患有先天性脊裂病，导致变型无力，不但走路非常艰难，而且还左右摇晃，似乎每走一步都有摔倒的可能。为治他的病，家里已花去了十几万元，病情却仍不见好转。从兴国寺小学升入初中后的第一周，他只吃了三个馒头，因为他还有大小便时有失禁的并发症，已经上了初中的孩子不想在同学面前丢丑。就这三个馒头，还是他请熟悉的同学代买的，他更害怕同学们嘲笑他的走路姿势。

张向倩记得校长李文月向她介绍这个孩子情况时，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怜悯和希望的表情。其实李校长不想把孙胜赛再调班给张向倩，因为张老师的班已经有71个学生了，是学校里的大班级，每年都是这样。李校长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可她又没办法，学校里年轻老师多，缺少对特殊孩子的照顾经验，孙胜赛所在的正、副班主任都还没有结婚，本身也不过是个大孩子。对学校的安排和信任，张向倩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并表示一定要把孩子带好。

初次见到孙胜赛，张向倩说她马上有一种心疼的感觉，14岁的孩子瘦得风一吹就会倒似的，似乎“皮包骨”这个词就是为他创造的，严重的肌肉萎缩使孩子的两腿呈麻杆状，嘴唇因先天发育不良呈灰黑色，当时他是在妈妈的搀扶下朝张向倩走来的。他妈妈的那双乞求与无助的眼神，张向倩永远都忘不了。她也理解，因为同为女性，同为妈妈。

学校的孩子们都是住宿生，刚开始，张老师安排了一个与孙胜赛同村的同学为他端饭，因饭厅离教室较远，待饭端到教室后，也就凉了。两个人都吃不好，这样还影响了那个同村同学的学习和生活。经请示李文月校长后，张向倩决定由自己来照顾孙胜赛。为此，学校还特意为她安排了一间小厨房。就这样，一日三餐，每到吃饭的时候，张老师就拿个带箅子的锅，下面盛稀饭，上面放馍菜，端回小屋让孙胜赛直接到她的小屋吃，这一端就是两个学期。

在一起生活，张向倩有了更多接触孙胜赛的机会，从而也知道了他瘦小的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从小学开始，为了减少上厕所的次数，从来就没有吃饱过，患有严重的胃病，甚至连米饭都消化不了。为了给孙胜赛加强营养，开始张向倩给他炒鸡蛋吃，可他一吃就吐，连其他吃下去的饭也吐了出来。见此情景，张向倩的爱人李鹏轩试着给孙胜赛炖肉吃，可他同样是一吃就吐，后来发现小胜赛不但吃得少，而且只要是稍微油腻一点的饭菜，他也吃不下，孩子难受地说，吃多一点，肚子就胀气。

总想着让孩子在自己家里吃得好一点的张向倩，这时也作难犯愁了。于是，利用课余时间，她骑车带着小胜赛去看了几个中医。根据医生的指点和建议，再次吃饭时，张老师总是把饭再加热一下，把鸡蛋搅碎再放进去，加一点容易消化的青菜给小胜赛吃，先让他吃稀的，然后再吃干一点的。孩子食欲弱吃饭慢，一旦发现他碗中的饭不冒热气时，张向倩就马上再热热端给他，有时一顿饭要热两三次，从不让小胜赛吃一口凉饭。这样两个月后，孙胜赛的胃病慢慢地好了许多，体重增加了5斤，可张向倩却瘦了近10斤。同事们心疼她，办公室的值班卫生都不让她打扫了。

孩子的心情好了，身体胖了，学习也努力了，上课专心听讲，回答问题积极准确，进班时小胜赛的成绩是中下等，到期中考试时，一下子进到年级第26名，前进了近400名。在考试总结会上，他流着眼泪说：“老师让我吃饱饭了，我再也不冷不饿了，我不好好学，就对不住老师。”说得张向倩和全班同学的眼泪都忍不住掉了下来。因孙胜赛从小就受到歧视，所以他几乎不在人多的地方出现。为了树立孩子的自信，克服自卑，早操时，张向倩有意让孙胜赛和自己一起在操场锻炼，并不时提醒小胜赛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周围村里有庙会什么的，她又总是带着小胜赛去逛庙会，遇到熟人时，张老师总是先向对方介绍：“这是我们班最优秀的学生”、“这是我教的最好学生”，慢慢地孙胜赛有了自信，头也抬了起来，脸上也有了喜色，最终孩子的天真总算回到了他的身上，会主动向老师要棉花糖、米皮、米粉之类的小吃吃。看着小胜赛吃东西，张向倩流泪了。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没有白操，一个内向、自卑的孩子已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在校长李文月赞扬张向倩的成绩时，张老师非常肯定地说，如果要小胜赛飞起来，就得给他一双有力的翅膀，就得把他的病彻底治好。为了这个目标，张向倩利用课余时间，在网上查阅脊椎裂病的治疗方法，在得到北京有一名专家已治好几例这种病的信息后，张向倩又犯难了，因为孙胜赛的爸爸孙占魁、妈妈孙培英都是地道的农民，为了给儿子治病，如今已是债台高筑，根本再拿不出给儿子治病的钱了。

时运总是在眷顾好心人。去年年底，荥阳市团委书记朱桓霈到豫龙镇初级中学调研慈善工作情况，张向倩就把孙胜赛的事向朱书记作了汇报，请求朱桓霈给予支持。后来在朱桓霈的协调下，张向倩找到了荥阳市慈善总会。针对孙胜赛的治疗情况，学校安排了一次捐款，所得捐款4000多元，其中张向倩一人就拿出了1000元。就凭着这4000多元现金，今年元月5号，孙胜赛住进了郑大医学院四附院，并联系了北京的那个专家第二天来做手术。

元月6号的手术很成功，但治疗费也很惊人，仅一天就花去了9600元。正当小胜赛父母为治疗费筹集作难时，荥阳市乔楼镇一姓牛的企业家通过张向倩为小胜赛捎了10000元钱，解了孙家的燃眉之急。在小胜赛住院期间，张向倩曾先后三次带着班里的学生代表到医院看望。张老师每次去都带着自己的工资本，预备着一旦账上没钱，就去取工资为小胜赛治病，但每次都被胜赛的父母流着泪拒绝。毕竟张向倩也不富裕，她已为小胜赛付出了许多。所庆幸的是，手术非常成功，十多天后，小胜赛出院了。

孙胜赛是个懂事的孩子，出院后就到学校上课了，张向倩更是悉心照顾，疼爱有加。后来她又听说，针灸对这种病有辅助理疗效果，在慈善诊所的推荐下，今年5月19日，张向倩又带着小胜赛住进了荥阳市第三人民医院理疗科。上午他在学校上课，下午张向倩把他带到医院治疗，晚上张向倩又把他接到学校上自习，自己没时间接，张老师就让自己的爱人接，一直到8月20日才出院。即便在假期里，张向倩也风雨无阻，从没有停过。如今张老师非常高兴，孙胜赛饭吃多了，长胖了，走起路来也比以前稳健了。对自己的付出，她说，值，再累也值。

不是女儿的女儿贺聪

贺聪是可怜的，一个小姑娘，3岁时父母双亡，又没有爷爷奶奶，跟着姥姥、姥爷长大。十几年来，不时地调换地方，不时地看人脸色，也正因为如此，小小年纪就有些玩世不恭。因学习太差，开学时她并没有入学报到，一个月后，小姑娘想想还是上学好，才在姥爷的带领下，来学校上学。

对贺聪的到来，李文月校长犯愁了，因为一年级7个班主任，6个都是没成家的姑娘，李校长生怕对孩子照顾不周，影响了孩子的成长，这时，她又想起了张向倩。当她把张老师叫到校长办公室后，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向倩，我知道你很累，也知道你班上的人最多，但老大姐还得给你说，你再接一个学生吧。”接着就向张老师介绍了贺聪的情况。没想到，张向倩立即就答应了。事后，张向倩说，我知道李校长，如果她不为难决不会再次向我下达任务。就为这，我就得接受。

可一旦张老师见到贺聪时，她心酸了，挺漂亮的一个姑娘却完全是成年人的打扮，对老师的礼节性问候，贺聪不屑一顾，斜眼看了一下就扭头看别的地方了。接着张向倩按照以往的经验给她调了个好同桌和好寝室长，并一再嘱咐她们要帮好贺聪。3天后，这两个挺有能力的学生都哭着来找张向倩，一个要求换同桌，一个要求换寝室。事后张向倩了解不是她们没耐性，而是她们从没见过这样难处的同学。

无奈之下，张向倩把贺聪像孙胜赛一样带到自己家里一起吃饭学习，其实贺聪也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由于缺乏教养，她才养成了一些不好的习惯。由于是在家里吃饭，张老师和贺聪接触的机会多了，开导教育她的机会也就更多了，从女孩子的穿衣打扮到站相、坐相、吃相甚至如何与同学打交道，她都手把手地从头教起。贺聪的学习成绩差，连基础的汉语拼音都不熟悉，张向倩就让她从写日记开始练习。礼拜天，在征得她舅妈同意的情况下，张向倩把贺聪带到她家里，教她做饭、炒菜、洗衣服，并带她到新华书店等一些文化氛围浓厚的场所，去感悟知识和教养。

慢慢地贺聪变得勤快了，也融入了张向倩的家里。和老师在一起时，两人的交流也从单音的“嗯”、“噢”变成了主动地谈心说话。下课后或星期天，小姑娘会主动地跑到老师家里做饭、干家务，并不时到书架上挑选自己喜爱的书看，成绩也从入校时的倒数几十名上升到了年级的前几十名。尤其是作文更显著，从一开始的两三行到现在两三页，并且还十分通顺流畅。这期间，张向倩和贺聪也从师生情升华为母女情。当张向倩带着小贺聪去逛街时，不知内情的人就问张老师：“这是你女儿？”张向倩没回答，贺聪就抢着回答：“嗯。”并笑得两眼都眯成了一道缝。每当这时，张向倩就有一种做母亲的感觉，尤其是她被贺聪挽着胳膊时，这种感觉更强烈。

不是一家人的一家人

今年，豫龙镇初级中学“七一”班的同学们都升入了二年级，其中也包括孙胜赛和贺聪，可张向倩还是一年级的班主任。孙胜赛说，离开张老师总有一种难受的感觉，尽管他和贺聪还在张老师家里吃饭，可张老师已不再给他们上课了。

也许是分开的缘故，张向倩看到孩子们心里总是酸酸的，每逢老师伙上改善生活，她总要多打一些端回来，师生围在一起，你一嘴他一嘴，无限的亲情都凝聚在这尖尖的筷子头上。张向倩的爱人李鹏轩只要在家，总要下厨房多做两个菜，给饭桌上增加点乐趣。小儿子李泽钤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胖乎乎的他总是把肉和好吃的菜挑给哥哥姐姐，不是一家的一家人，其乐融融。

“平民肯种德施惠，便是无位的卿相。”张向倩，一个普通的老师，用她博大的胸怀和无私的爱，赢得了周围人的爱戴。每当有人赞扬她时，张向倩总是说：“我做的只是做母亲的一部分，孙胜赛还需要再做手术，才能彻底治好他的病。贺聪的将来还需要帮助，这些都是我做不到的，我倒真希望社会上的好些人能帮他们一把。”这是张向倩的心里话，也是她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