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察哈喇和范文程商议，趁明军在遵化城下立足未稳，立即突围撤离。

5月15日，孙承宗带兵进驻永平城，他发现，城里尸体如山，仓库皆空，百姓家里均被洗劫，便判断后金兵负重行迟，急令祖大寿等人率轻骑兵追击。

纳穆泰为了保证后金兵安全撤离，主动要求殿后，掩护大军撤退。

在冷口，祖大寿的骑兵追上纳穆泰的队伍。明军有备而来，后金兵无心恋战，一仗下来，后金兵付出伤亡200人的代价，才撤到关外。

皇太极对关内的事情，了如指掌。他安排在阿敏身边的那么多人，每天都会把永平四城的情况，如实汇报。但是，在诸贝勒面前，皇太极却表现出对关内情况一无所知、非常乐观的状态。

他得知明军调遣20万大军，攻打四城时，便预计一切情况，都会向他预料的方向发展。他又觉得，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把不愿意站在他的圈子里的人，铲除干净。三个大贝勒，只能逐个除掉，不能一锅端，否则他们联起手来对抗他，只能是鱼死网破。这个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皇太极想让杜度陪阿敏在永平殉葬。

杜度是褚英的儿子，在皇太极即位之后，他非常低调，对后金圈子里的任何事情，都采取回避的态度。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凡事不主动，不争取。

杜度如此低调，并没有让皇太极对他放心。不知道手下人想做什么，这是领导最担心的。毕竟，在褚英被废那件事情上，皇太极也不是干净的。皇太极担心，杜度对此早有察觉。

既然杜度不能像岳托、多尔衮、萨哈粼那样，对皇太极忠诚，那么，皇太极按照非敌即友的原则，杜度还是要除掉为好，哪怕他是冤枉的。

为了增加阿敏的罪行，打击杜度，皇太极决定把杜度也派到永平去。

皇太极装作对关内情况并不了解，命杜度率每旗五员大臣、每牛录四名护军，共1000人，赴永平协助阿敏。在会议上，皇太极当着众贝勒的面，命令杜度到永平后，向阿敏转达他的指示精神。

皇太极指示说：“归顺之民，田地里的秧苗，要禁止骚扰、破坏。其他地方想归顺后金的人，都对四城汉人的生活境遇，持观望态度。因此，我们要加倍善待四城归顺的汉民，打消其他人的顾虑。另，不要因为觉得有的平民形迹可疑，就断定其为奸细，对其进行扣押、拷打或杀害。受过专业训练的奸细，没那么容易被发现。如果乱抓乱查，会使四城官民人人自危，导致官民关系形同水火，无故增加管理四城的难度。”

还没等杜度出发，永平四城失守的消息，就传到了沈阳。

5月23日，皇太极召开御前扩大会议。在会上，皇太极一副悲伤至极的样子，痛心疾首地说：“对于永平四城失守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我非常纳闷，镇守永平的阿敏、硕托，自从进入永平之后，没有本事寻找明军的踪迹，没有胆量向明军射过一箭，却有本事向投降我们的永平、迁安手无寸铁的顺民，大开杀戒。把上天赐予我们的四城，悉数抛弃，自己跑了回来。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那些贝勒，不忠于女真民族，只考虑自己的利益，才有这个结果！”

说到这里，皇太极连连叹气、摇头，表现出非常失望、痛苦的样子。

阿敏平时飞扬跋扈，仗着自己功高官大，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在后金所有部门里，没有培养一个死党，没有交下一个朋友。很多人，对他敢怒不敢言，都盼着他出大事，倒大霉。现在阿敏出事了，栽了大跟头，在很多人心里，都是值得庆祝的大事。

代善、莽古尔泰、阿济格、多尔衮、岳托等人，包括阿敏的弟弟济尔哈朗，都和阿敏有一定的矛盾。这些人，明知道永平四座孤城，在20万明军攻击之下，放在谁的身上，都无法守住。守下去的结果，就是城破人亡。阿敏选择撤军，对后金政府、对他本人，都是上上策。

理是这个理，但没有人站出来替阿敏说话。大家都看得出来，皇太极盼望阿敏出错，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谁敢替阿敏说话，那就是皇太极不共戴天的敌人。

在一把手的需要上，是无理可讲的。

于是，众贝勒都和皇太极一样，为失去永平四城，感到无比的悲伤、愤慨。

皇太极见自己的表演达到效果，便说道：“阿敏失去永平四城，导致我们在日后图谋大明社稷，非常被动。他不战而退，妄杀无辜顺民，给我军造成无法挽回的恶劣影响。日后，我们将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好好想一想，如何处理二贝勒才能最大限度地挽救我后金政府的形象！”

（完）

新世界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