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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年华》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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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年华》读后

《逝水年华》读后

陆健

我与何敬君认识32年了。1982年到1984年初同在广播电视部工作,住同一间集体宿舍。1984年到今年,我们仍然常通信息,时而见面。这样的朋友一辈子没几个。把自己横溢的才华“溢”到《逝水年华》这部诗集里去,我当然高兴。

我读到的第一篇是《1977:最响亮的早晨和最优美的黄昏》。我认为这首写的是爱和改变人生的光亮。宏观的事物,大的气场的变化,它使作者的命运得以改变。我们都清楚那个年月中国发生了什么,不仅是时局、政治,作者的感受像是大自然都跟从前不一样。到了《1978:爬上井沿儿的青蛙四处张望》,命运真的被改变了,“云层”被炸裂。相对于前一首,此诗侧重具体的个人内容,或者说他感觉这是许多个体——青蛙将得到需要的池塘和雨水。两篇衔接较为紧密。

在《1979:东南风抚醒了清明日》中,作者回望当年,思绪又拉回今天。时空转换,那一年,也许就是广场上的某一天,我进入历史的语境,仰起头看天空——政治或者文化的高度,低下头思考,像每一个人应该做的那样。而《1980:满山坡都是疯长的爱情》则是关于个人情感的一首诗。这代人和别的时代的有所不同,一般来说,人的思想的迅速成熟是在他的生理状况发生重大变化之后,青春期之后。这代人精神上自我感觉强大了,爱的激流才在胸中翻滚——真挚的直达肺腑的情感——一个负责任的男人的健康情感之路从此开始。有趣的《1982:路口一张绿色的长椅》紧随其后,似乎要对我们刚才的对于“精神强大”的说法纠偏——描述大学时代的情感波动——因为年轻,因为内心定力不够,因为读书濡染了一些小资的情调。小径独徘徊的场景,也许当今的90后会讪笑、说牙齿酸了的。《1983:在梦里做着另一个梦》,这首诗除了涉及诗学问题,还涉及了美学、甚至哲学问题。米兰·昆德拉说生活在别处。我以为既是别处同时又是此在。哪一个更真实?都不真实都真实,你从哪个层面、角度看,结论自会不同。这首诗里有精神迷茫的漫漶,但“肉身”必将是胜利者——否则灵魂就会像三国时被曹操紧追紧打的乌桓那样“绕树三匝,无枝可依”。这首诗的意象却真是古典得可以啊!《1985:心之舟因此迫于最美的景观》,很明显,这是写给女儿的。意象纷纭,因为意绪纷飞。比较准确地再现了女儿刚出生时作者的惊喜、忙乱、幸福、压力俱来的心理状态——感受太多,一下子有点晕晕的。用语言这线性的、时间方式难以表达。

《1986:那个永远的暴风雨的夏夜》,“永远的暴风雨的夏夜”是一个隐喻,像高尔基的《海燕》一样的隐喻,环境乃心境的写照,事物发生了巨大的倾斜。情绪的激烈程度是我认识了数十年的仁厚儒雅的何敬君身上所仅见的,且一直未曾听他谈起过。心灵的一场暴风雨。我们知道即便是少时为伴、终生为邻的孪生兄弟,他们所面对的世界、他们的生活也是很不相同的,因为他们对生活的感受会有相当大的差异。所以我们认同——生活,甚至世界,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的。在《1987: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中,我看见种子不是刚刚醒来,它一次次地醒,每年都醒,种子代表人的内心,向往一种澄明之境。澄明,朗朗乾坤,人的身体内心俱皆干净。“吾日三省乎己”,常有自我警醒之意。鄙视尘世的污浊,向往神性的光辉。

作者用《1989:一次平常又平常的旅行》纪录重复的日子,人生中那些乏味的时光。厌烦,无计脱逃。其实,平庸恰是人生的本质,不平庸是偶然,是人的追求,是诗歌。《1990:阿丽狄娜漫步水边》这首诗太唯美唯情了,像是二十多岁的文学才俊刚刚写就的。人到中年以后,情感平稳,甚至干涸,更有一些人变得铁石心肠。通过艺术、诗歌滋润,人才能保持敏感弹性。读了此诗,我想起19世纪法国人阿韦尔的十四行诗“我的灵魂深处有个秘密……”,大作家梅里美和人开玩笑时提起过,阿韦尔这首诗和拉马丁的爱情诗《湖》像两粒丸药,“在一个星期里我不得不连服两次”。《1991:门近在咫尺而遥远的旋转着》谈物理、事理、情理、道理,总之是在回望中咂摸出哲理。时间,空间,事物的相对性。它暗中透出的信息是:人将老去。写作月份之后附言:收拾旧笔记。《1992:一杯红酒在海滩上歌唱》使我感到:比较明显,读者面前的这些作品并非连续写成,所以它们的情绪状态、结构形态、语言风格——甚至语言的干湿度也不大一样。这有一个突出的好处,是不易产生阅读审美疲劳。此诗的情感丰沛,语言颇似大赋,铺排,绚丽,有东坡“大江东去”之英迈。《1995:油菜花盛开在雪地上》,油菜花开在雪地上,不多见,却并非不可能。比如今年春天,已近五月,雨雪天气的预报仍不时传来。作家将二者表现在同一作品中,自是有其用意。这首诗的意义很完整,层次感节奏感清晰,我觉得不存在“未完成”的问题。《1996:一株广玉兰和一株桃树》,何敬君的多数此类篇什,近乎诗歌,而此篇稍偏散文笔路,尤其前六节,意象妍丽,动感,跳跃。《1998:短暂的突围让我魂魄出窍》整体看此诗是一种释放的感觉,从不得不履行的俗务里暂时解脱。佛家云“舍得”。也可以叫“放下”。舍得固然做不到,暂时放下,到大自然里荡涤身心。此诗正像是出一口长气,畅快得不得了。看到《1999:在大海之外遥望大海》这一首,我不禁笑了:我们的诗人又做了一次年轻人常做的梦。这不是坏事,尽管许多中老年人对别人如此评价自己会面有赧色。中老年人的确应该常常通过回忆回到青年时代甚至回到童年,怕的是不愿回去,或者想回也回不去。所以人们要向诗人学习,而诗人学习诗歌。《2003:在前所未有的春天里》,这首短短的诗章描述了2003年春天前后非典肆虐那段时间中个人的、又有一定代表意义的心理轨迹,一阵阵的钢音,对生命及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热爱,欢呼。《2006:从一个黄昏进入西溪》是这组作品中最完美的一首。无论情境、意境。语言也如流水,其流畅,顿挫与旋律感,使人不得不想起阿波利奈尔的名诗《蜜拉波桥》。当然,作者并没有借鉴阿氏,各是各的,异曲同工。同工同酬——那酬报,就是我们既向阿波利奈尔敬礼,也向何敬君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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