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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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剃龙头
《官居一品》
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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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与不读
陈纬书法
剑山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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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与不读

读与不读

孙歌谣

高中没毕业,我便辍学在家,因为闲得无聊,就爱上了读书。有时候一天能看几本厚书,开始是读中外古典文学名著,大概有上千本,后来又读正史、杂史和各种行业历史,大概也有两千本,中外哲学和现当代文学读的更是不计其数……书读得太多,忘性也大。很多读过的书,时隔几年再拿起来重读,竟然没有一点印象!这让我陷入一种尴尬,不知是作者的故事和情节编得不能震撼读者的心灵,还是我先天性脑萎缩。

父亲有不少天南海北的作家朋友,家里不断鸿儒。每来一个作家叔叔,我都很恭敬地告诉对方说:“叔叔,我可是看着您的小说长大嘞!”寒暄的话说了,对方的小说也确实读过不少,可我却像是说了瞎话一般,惴惴不安,生怕对方盘问我读的都是什么。好在父亲的朋友都是阅尽世故之人,并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或哈哈一笑,或微微颔首,便随父亲进了书房攀谈。

没有记忆的阅读给我造成的不仅仅是尴尬和心虚,还有太多的不便。每每写文章急需借用先哲之言时,我都要到书橱中扒上半天,费时又费工,便会长叹没生出一个好脑袋!虽然嗜书成癖,但脑壳愚钝,读书吸而不记,丢下书本,头脑又回到婴儿混沌未开的状态。

职业读书十几年,也职业忘了十几年,但我还是深深悟出一个道理。读完忘光与完全不读是两个概念。读了虽然没有印象,就像一个人上楼,待上到楼顶后把楼梯拆了,虽然找不到攀上顶层的路迹,但毕竟到达了楼顶。所以,不管记住记不住,读了,总是有用的。读书讲的是一种情趣,一种爱好,也是一种享受,更是一个审美的过程,不要讲记忆的结果,只要有“学而不已”的精神就行了。想读便读时,读得有滋味。不想读,就把书弃之一旁。若像头悬梁锤刺骨的苏秦,硬把读书当成一种负担和任务、当成博取功名的工具,通宵达旦,熬得头脑发昏,读得枯燥闹心,学而不化,仍弃之不舍。如此费时熬人,岂胜不读?

母亲常抱怨我说:“你要是拿读书的劲儿好好上学,早考上大学了!”我说:“不可能!像我这种先天性‘脑萎缩’患者,就是再拿出比这大十倍的劲儿上学,也考不上大学!”上学考验的是强化记忆,殊不知正是这种强化记忆,生生磨损了很多人的读书热情。

常听同学和朋友感叹:“咦,我好久没读过书了!”好久没有读过书的人多如牛毛。尽管我家两个大书房里码满了各类书籍,哥嫂却从来没有碰过。作为一心要书香传家的父亲,常常批判她:“不学无术!”嫂子红着脸略带幽默地反驳父亲说:“爸,现在早不流行读书了!”嫂子作为人民教师,面对父亲的庭训,嘴上虽然反驳,心里还是惭愧的,所以偶尔也会读一些消闲的杂志。慢慢地,不但她读,还号召她的同事和学生们读。

嫂子有一个同事,教化学的,姓冯,前几年和嫂子一同下乡支教,同室而住。因为我家各类杂志应有尽有,嫂子就会从中挑一些消闲类的刊物拿到学校传阅,分发给那些调皮捣蛋的“学混子”,让他们来个曲线求学。因为都是通俗刊物,所以学生看得津津有味,读完了,便开始主动给嫂子要书读。嫂子见状自然高兴不已,朝学校拿书的热情更盛了。见同室的冯老师每天除了教书,就是上网聊天,嫂子便起了改变她的责任心,逼迫着她看书。开初她甚烦,一再拒绝摸书。后来经不住嫂子的好心强迫,便很不情愿地拿来一本。不想刚读几行,便抬头问嫂子:“‘阳春白雪’是啥?”这无知的一问,可让嫂子和另一个同事笑坏了。待嫂子和同事们笑够了,正要给予解释。不想冯老师羞怒地把书一丢,说:“我不知道什么叫‘阳春白雪’,也能教好我的化学!”本来读的就不情愿,又经嫂子一笑,以后更不肯再摸书本。事情虽然滑稽,但又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听者皆为震惊,无不担忧这种人会不会误人子弟?

看来,读了忘光与完全不读,的确是不一样的。

与冯老师的自满不同,职业读书十几年,我越学越觉得自己少识寡闻,越学越感叹学海之浩瀚,丝毫不敢怠慢。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几层,但毕竟与地面上的冯老师有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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