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育豹

1951年国庆节的阅兵总指挥是聂荣臻。当时，北京电影制片厂要拍摄一部名为《一九五一国庆节》的新闻电影纪录片，聂荣臻非常关心这部片子的拍摄，每次受阅部队彩排预演，都通知摄制组去观看，以便正式检阅时拍好影片。

影片素材拍下来后，初编样片刚剪接好，聂荣臻就通知导演把样片送审。到中南海紫光阁审片的首长除了聂荣臻外，还有朱德总司令、陈毅和陈赓。放映后，首长都称赞今年的大阅兵拍得好，有气势，受阅部队士气旺盛，队列整齐，英姿勃发。

聂荣臻关切地问导演:“还有什么问题吗？”

导演有点为难地说:“现在的问题是，影片中朱总司令阅兵，只有喊口号的口型，没有声音。”陈毅点点头:“我也发现了这问题。”

聂荣臻略想了想，说:“不对，那天朱总司令阅兵，不是专门批了一辆吉普车在检阅车前边，供摄影和录音用的吗？怎么会没有声音呢？”

导演回答“声音是有的，但不能用。声音太杂，汽车的马达声都录进去了，声音不干净，听不清。”

“那怎么办？”聂荣臻和婉地问。

导演犹豫地说:“我们想请朱总司令重录一下，而后配上去。”

陈赓听了，说:“让总司令到你们厂里去录音，可是不妥当啊。”

那时的录音机很笨重，光用汽车上的那种电瓶就得好几个。导演表示:“我们可以把录音机拉到中南海来录。”

朱总司令爽快地说:“行，你们给我约个时间就可以了。”不久，朱总司令在紫光阁给摄制组录音。现场除了摄制人员外，陈毅和康克清、李伯钊两位大姐也在场。朱总司令坐在沙发里和蔼地问:“我喊什么口号？”

导演说:“您就喊国庆节那天阅兵时喊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祝同志们健康！’”

录音师把麦克风摆好了，朱总司令站了起来，规规矩矩地刚喊了句 “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坐在一旁的康克清和李伯钊两位大姐都咯咯地笑了起来。朱总司令扭头问导演:“她们笑不行吧？笑声都录进去了吧？”

陈毅笑着说:“走，我们找个地方，不让她们看。”

陈毅到北京参加政协会议，可下榻北京饭店。这可是当年最豪华的饭店。陈毅却把房间让给了北平起义的傅作义将军，自己搬到中南海陈旧的平房里住。于是，朱总司令、摄制组随陈毅到紫光阁大厅后边一个小房间里重新录音。

朱总司令听从导演的摆布，非常认真地站在麦克风前，一口气连喊了三遍“中华人民共和国万岁！祝同志们健康！”喊完，他慈祥而认真地问:“导演同志，怎么样？行不行？”

摄制组同志被朱总司令这种一丝不苟的精神感动得热泪盈眶。导演忙说:“行行，很好，很好！朱总司令、陈老总，你们坐下来休息吧！”

后来，摄制组把朱总司令喊的这两句口号，以及电影厂组织受阅部队官兵重录的“万岁！万岁！万岁！”“朱总司令健康！”一起配在影片上，声音既洪亮又清晰，大大增强了纪录影片《一九五一国庆节》的艺术魅力。

摘自《文史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