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父亲那样
父亲走时年仅五十六岁。那天上午10时许,他脸上还带着微笑。当时,正在院子里劈柴的我,还以为他是在病痛的折磨下再休息一会儿……
他临终的头两天,正在北京读书的我,夜半梦见父亲站在楼下,两眼无神地紧挨着母亲,母亲大声呼唤着我的名字……这一幕,把我从睡梦中惊醒,一口气跑出宿舍,在月光下东张西望,竟什么都没看见。我心里异常难过,含着眼泪摇摇晃晃地在学校运动场上,迈着沉甸甸的双腿,静静地走了10圈……
第二天早上7时许,我同学跑来告诉我:“你老家嫂子打来长途电话,说你父亲病危,请你速归。”
当天下午6时,我就回到了父亲的病床前,见到瘦得不像样的父亲,我揪心的痛苦直涌上心头。只见父亲久久地望着我,嘴唇翕动。母亲泪流满面地对我说:“你父亲今天早上还能断断续续地说话,他说咱家再难,也要供你上完大学,后来就发不出声音了。”
夜幕降临,我不觉坐火车的疲惫,只觉得欠父亲的太多了。当晚,我绞尽脑汁想尽儿子的一份孝心:给他暖脚、洗脸、端屎端尿。这一夜,我望着父亲想要说话而又不能说话的嘴,双手紧握着他的手;这一夜,我想的最多的是,苍天为什么对我父亲这么不公,这么年轻、这么能干就要离开人世?
父亲走时,方圆十多里地的乡亲们有1000多人来为他送行。
父亲3岁丧父,从小跟着母亲逃荒要饭,十几岁就推煤卖煤,仅念过一年书的他聪明过人,当过大队干部、老师、会计,还任村办企业厂长。但父亲性格倔强,心地善良,亲戚朋友、乡亲谁家有难事,都会找父亲商量。但他对自己很刻薄,有病从不对别人讲。
父亲癌症后期,我本打算带他看看黄河和郑州二七纪念塔,到北京看看天安门城楼,但都被他拒绝了。他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孩子,学习要紧,将来以后要有出息!”为了“有出息”,我会像他那样做人、处事,面对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