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宽恕那些伤害

谢 挺

正常的电影一般都会在90分钟之内结束，《木兰花》显然没有遵从这个惯例，三个小时的片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毫不犹豫接受的，我自己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随时停下来的想法开始《木兰花》之旅。

《木兰花》讲了一个繁复的故事，准确地说，是九个故事，九个故事大概由一档收视率颇高的电视节目“孩子也能做到”间隔，也顺势进行组合。

这些故事的主角有资深的节目主持、参赛选手、从前创纪录的选手、主持的家人、警察、濒临死亡的爵士以及他内心坚硬的儿子……这些人其实是从美国南加州成百上千的普通人中遴选出来的，导演在片头颇费周折，讲了三个神秘离奇的偶然案件，如此铺垫似乎也旨在说明，整部影片的偶然与随机，虽然故事只是社会的缩影，但把它当成当今西方主流精神生活来阅读也未尝不可。

九个故事中有两则是我印象深刻的，因为导演也在此倾注了笔墨：

一个是病入膏肓的帕特里奇爵士，弥留之际，对自己早年遗弃的妻儿心生忏悔。于是他的护理医生不得不为了完成老人的心愿，而四处寻找他的孩子弗兰克·迈基。而此时，弗兰克已是一名著名的电视主持人，因为对继母的憎恨以及幼时遭遗弃的伤害，他仇恨世上所有的女人……

另一则则发生在主持人吉米的女儿克劳迪与警察科林之间。克劳迪因幼年受到父亲的伤害而性格怪异，甚至只有吸毒才能找到安慰。这时她又遭邻居投诉，于是与上门处理问题的警官科林相遇了。从见到克劳迪第一眼，科林就陷入了一场痛苦而绝望的相思……

导演在处理这些故事时有意模糊了主角与配角，有意把力量用得很均匀，尽量把每个人物都描述清楚、到位、立体、丰满，这或许很累，也很铺张——但就在你认为在一部现实主义的作品中理清思路，而渐渐自得其乐时，导演却让所有的演员都停下手里的事，一起和Aimee Mann同唱一首歌：《Wise up》。他们唱得如此投入，仿佛一种宗教仪式。

最后电影在一场奇异的青蛙雨中结束。据说，这场“人为”的青蛙雨是与圣经某个场面遥相呼应的，它暗示着一种宽恕，一次爱的洗礼。又据说，电影中其实充满了8与2这两个数字，玄妙而引人遐思。当然没有宗教经验的观众，也会在最后突如其来的青蛙雨中获得满足、释然。

《木兰花》出自艺术导演保罗·托马斯·安德森之手，它在美国本土的票房十分惨淡，却于随后的柏林国际电影节斩获了金熊奖。汤姆·克鲁斯也凭本片荣获该年度金球奖最佳男配角奖，一洗往昔花瓶男的恶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