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四首

艾川

擦玻璃

天空是一块纯蓝的玻璃

云朵在上面擦来擦去

灰尘落下来

一场忧郁的雨

窗户是一块透明的玻璃

眼神在上面擦来擦去

时光落下来

一层厚厚的相思

擦玻璃，擦玻璃

干干净净的玻璃

擦出了痕迹

解读一只鸟的忧伤

是不是厌倦了飞翔

天空容不下任何事物，这一点

它终于明白

是不是厌倦了梦想

在花花绿绿的世界，找不到一个安稳的家

这一角房檐

只能支撑一时的疲惫

是不是厌倦了同类

厌倦了争吵和猜疑

现在，它自己蹲在自己的枝头

对着茫茫人世

偶尔发出一两声惊叹

对一列火车的简单描述

它的第三十八节车厢

正缓缓驶来

小心翼翼地靠近中年的站台

车厢里依旧装满生活的道具

相对于以往

少了一些春花，多了一些秋月

原本装得满满的

卸下来，不过是一丁点的惆怅

扔

又有一些被扔掉了：

一只精美的礼品盒，由它带来的祝福

一些早年的衣服，它残存的体温

一双旧旅游鞋，它脚下的行程

一些闲言碎语

一些梦

扔！统统扔掉

我坚信：只有把它们统统扔掉了

生活才能空阔起来

才能容下

一个不安分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