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谭把燕子抱上楼,轻轻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酒气和烟气在客厅里混合。
老谭伸手去解燕子的衣扣。燕子推开老谭的手。
“别…… 别碰我!”燕子闭着眼喃喃。
老谭赶快抽回手。他凝视她的脸。柔美无瑕。老谭轻抚她的额头,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八年前……你在哪儿?”她呻吟,“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为什么?”
燕子仰头躺在沙发上,细长的脖子,如象牙般细腻光滑。
老谭愣在沙发旁,如一尊木雕。
第二天一早,燕子醒过来。
卧室的窗帘敞开着。她正和衣躺在床上。燕子跳下床,飞奔出卧室。四处都没有老谭的影子。早餐照例在餐桌上,刀叉摆放得很整齐,茶杯里冒着热气。
燕子快步走到储藏间,拉开门。老谭的两只大箱子却已无影无踪。燕子一屁股坐在大理石地板上。昨晚自钻进出租车,她就再无其他记忆。
手机铃声清脆地响起来。
燕子一跃而起,跑到餐桌边,从皮包里掏出手机。手机上显示的却是高翔的号码。
燕子把手机扔到桌子上。任由它响到不响。
手机“叮咚”一声,仿佛久哭后的一声干咳。
是高翔的短信:“你同事是不是去万沅了?他被扣在梨山镇派出所,你或你的领导得尽早去一趟。”
燕子马上赶往山西,从梨山派出所把老方捞了出来,老方的身份已经暴露,不能再留在梨山镇。两人当天就赶回大同。
“这件事儿可真怪了!我一共就在厂子门口露过一次面,也就只找了一个线人,怎么立刻就被盯上了?”
老方皱眉看着燕子。两人面前放着两杯茶,酒店咖啡厅里没别人。
“是不是那个线人举报的?”
“那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姓方?”
“那现在怎么办?直接回北京?”
老方沉吟了片刻:“你是领导。听你的!唉!这点活儿都能干砸了,我真的快该走人了!”
老方低头苦笑。燕子轻声劝道:“也不能说干砸了,起码你也找了一个线人。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重大突破
据老方的线人透露,机械厂本来是国企,上世纪70年代就成立了,主要生产采煤机配件,工厂改制之后,是被万沅县城一个姓叶的老板收购了。可他从来没见过这位叶老板,也没听说他到厂子里来过。不过厂里的总经理和保卫处长,据说都是叶老板派来的。他知道厂子现在改名叫大同永鑫,但没听说过香港福佳,也没听说过张红和刘玉玲。他还说工厂早先红火的时候,一共有二十几个车间,六七百套床子,后来不景气了,真正在生产的车间也就还剩不到十间,能转的床子也不过一百来台。其他的车间都闲置着,里面的设备也都是不能用的旧设备。不过前年改制之后,厂子又扩建了一部分,把附近的几个粮仓也买过来,改建成了车间,还把其他废弃车间里的床子移过去一些,从来没人进去生产过。
燕子眼睛一亮:“也就是说,那些新车间都是做样子的?工厂的财产有可能是虚报的?”
“嗯,我觉得很有可能。我问他工厂现在的这些设备,大概能值多少钱。他也说不清楚,不过他说那些老床子每台也就值个三五千块。”
“也就是说,所有的机床不过才两三百万?”
“嗯。”老方点点头。
“可我看过香港怡乐收购大同永鑫时的验资报告,固定财产有快五千万美元,两千万是厂房和地皮,三千万是设备,那可是两亿人民币!差太远了吧?会不会还有别的厂房?”
“我问他了,他说没有。不过验资报告这种东西也不可靠,梨山镇你也去过了,那种地方地皮能值多少钱?那工厂里的楼我见过,压根儿就没几座新楼。就算那厂子占地不小,但就凭那些旧房子,能值两千万美金?只要你愿意花钱,什么样的验资报告拿不出来?”
“可验资报告应该是购买方找人做的,难道香港怡乐自己会坑自己?”
老方把眉毛一扬:“那可难说。怡乐集团是不是上市公司?”
“是啊?”燕子点头。
“那不就得了!上市公司的钱,又不都是董事的。如果董事们能把股东的钱,变成自己的钱,那有什么不好?这种事儿以前也不是没遇上过。”
“也就是说,叶永福和怡乐集团的控制人串通好了?”
燕子恍然大悟。
“我看有这个可能。香港老板支招,找个地头蛇来办事儿。所以姓叶的说不定拿的压根儿就不是大头。我看那……那什么来着?香港福佳的那三个股东?”
“金盛、长佳、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