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高翔低头沉吟了片刻：“就算他户籍注销了，只要他以前在大同——不，只要在山西——有过户籍，我明天就能发给你。”

燕子笑道：“看来你还真是神通广大呢。不过我不光要他的户籍，我还想知道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有时候，知道太多了反而不好。”

高翔仰起头，向着夜空吐出一团白气。

燕子则低下头，微笑不语。

双面奸商

高翔没有食言。

“刘满德查出来了。老家在大同，上世纪80年代辞职去深圳做生意，后来去了香港。之后换了国籍,中国的户籍十年前就注销了，他以前的老户籍复印件发你邮箱了。他虽然移民了，但一年里有好几个月在中国，据说除了生意的原因，也因为老婆和孩子在国内。娘俩现在都住在北京呢！”

“还有，他最近这几年常在大同附近的几个县出现，还常带着香港人和老外来‘视察’，和各方的关系都不错，尤其在万沅最吃得开，和叶永福来往密切。”

“有没有听说一个叫Ted Lau的？”

“Ted Lau？没有。”

“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燕子靠在沙发上，继续看电视，不知哪年的香港电影。

电影里周润发同时爱上了空姐叶倩文和时装店老板王祖贤，难以在两人之间做出抉择，只有瞒天过海，分别在法国和英国跟叶和王结婚，在两个女人之间竭力周旋……

燕子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心中豁然开朗。

高翔的邮件里是个户籍复印件：

姓名“刘满德”/性别男/出生日期1955年6月19日/籍贯：山西大同/婚姻状况：已婚/配偶姓名：崔秀琴。

复印件上还盖着“注销”的戳子，旁边是一寸免冠的黑白照片：瘦长的一张马脸，鼓眼泡儿，倒八字眉，眉间有两条深深的皱纹儿。

这张脸在哪儿见过？

燕子闭目凝思。Tina不是说过，他长了一张驴脸，眼睛好像豆腐泡？

Facebook！

燕子一跃而起。Tina的“纸山”上,打印着facebook照片的打印纸，瘦长脸，鱼泡眼，倒八字眉。照片上是Ted Lau。

燕子恍然大悟。原来刘满德就是Ted Lau！

燕子一把拿起电话机：

“老方，那个刘满德就是怡乐的董事长Ted Lau！他把老婆和女儿留在中国，自己到英国娶个洋太太，还生了个儿子。怪不得他不让女儿到英国去留学呢！呵！”

“你说福佳那个叫刘玉玲的董事的爹，就是怡乐的董事长？”

“是的！Ted Lau先控制了香港怡乐，然后串通叶永福和万沅县长，用了四五百万人民币把万沅机械厂私有化，然后再转手卖给香港怡乐，赚回四亿！”

“几百万是不止，为了控制香港怡乐，他也得花钱。”

“也是。香港怡乐当初是被永辉控股和大洋控股一起收购的；永辉是古威的子公司，大洋控股应该是刘满德控制的。当初大洋控股投五千万港币收购香港怡乐11%的股权，所以刘满德的成本还要算上这五千万。不过用五千五百万赚回四亿，也真是好买卖啊！”

“永辉是英国古威的子公司？英国古威不是客户吗？既然早就在香港怡乐集团里投了资，干吗现在才想起来做尽职调查？”

“是啊，我也很奇怪呢。不过Steve说不让在这个问题上花时间，说客户花钱不是为了查自己的。”

“你怎么知道刘满德和Ted Lau是同一个人呢？”

“因为照片上是一个人啊。刘满德以前的户籍复印件，英籍香港人Ted Lau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同一个人。”

“噢，那你怎么证明，这个刘满德，也就是Ted Lau，同时既是大同永鑫以前的控制人，又是香港怡乐集团的董事长呢？”老方问。

“刘满德的女儿叫刘玉玲。香港福佳的董事里，有一个就叫刘玉玲，是大同人。刘满德也叫Ted Lau，娶了个英国太太；而香港怡乐的董事长就叫Ted Lau，媒体也说怡乐的董事长是英籍华人，有个英籍太太。”

“如果是巧合呢？”

燕子问：“那什么才算是真凭实据呢？”

“要是能找到直接证据，证明刘满德就是大洋控股的股东，同时也是香港福佳的股东，那才能说明问题。”

“除非他自己承认，或者找到原始的注册材料，咱们又不能偷偷潜入刘满德的家里去，把他的电脑偷出来…… ”

一阵沉默。老方突然说：“你是不是说，刘满德的大老婆还在中国？住在北京吗？”

“是的。”

“有她电话吗？”老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