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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嫂说着,用那件血衣蒙住脸,失声地哭起来。 张学良晚年曾跟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的唐德刚教授说过,我的一切乱七八糟都是跟那个表嫂以后开始的。表嫂是张学良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表嫂算是他的初恋,体会的是最纯真、最难忘的爱。如果没有今天这一番话,张学良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了这段感情,甜美的回忆会伴随他一生一世。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段他看来纯美无比的爱,竟然掺杂着欺骗、利用,掺杂着不算险恶但也挺令人恶心的用心。从此,张学良对女人、对爱有了一种不十分清朗的成见。这种成见在随后的日子里始终相伴着他,经常在他如醉如痴、几乎不能自拔时,突然就跳出来,大喊一声,傻子,醒醒吧,女人不过就是那么回事! 尽管别扭,张学良还是决心为表嫂去报这个仇。表嫂讲完她的故事后,并没有恳求张学良去为她报仇,只说了一句,我找你的目的你清楚了,你以后还会见我这个阴险、肮脏、不要脸的女人吗? 张学良找来了冯庸、汤佐荣、吴泰勋和张学成,做这种事,他一个人不行。对汤佐荣几个,他没讲为了谁去出头,只跟冯庸一个人说了。他现在与冯庸已经是无话不谈,两人筹谋着,选个良辰吉日,正式结拜为兄弟。 冯庸一听张学良是为个女人讨公道,非要见见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张学良被缠不过,只好带着他去了表嫂家门前。表嫂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穿着一件素雅的花格小衫。冯庸远远地一看,突然间一声怪笑,学着戏台上的花脸腔,说,呜呀呀,原来是她! 张学良一惊,你认识她?冯庸说,岂止我认识,这城里认识她的可是大有人在啊。你知道她外号叫啥吗?连长!跟她睡过觉的男人少说也有一百多个,正好一个连,所以,人送外号,连长,而且是机关枪连长。话音刚落,张学良冲冯庸屁股上就踢了一脚。冯庸猝不及防,差点被踢了一个跟头。冯庸急了,你干嘛?踢我干他妈啥?本来就是吗,不信你打听去,汤佐荣他们都知道。对了,她跟汤佐荣他爸也有一腿,汤佐荣亲口跟我说的。 张学良感觉心好像被割了一道口子,嘶嘶啦啦地疼了好一阵。他不想再往那个曾让他日思夜想的小院再看一眼,撇下冯庸就往回走。冯庸追了上来,哎,华山路那个事,还去不去啦?我可是准备好了,连枪都带来了。张学良回过身,枪在哪儿呢?冯庸从腰里抽出枪,递给张学良,从我爹那儿偷的,只有五发子弹。张学良看了看,熟练地拉开枪机。四五岁时,张学良就摆弄过枪。只要张作霖一回家,他就缠着要玩枪。张作霖给他做了一把木头枪,他不要,非要能搂出火的真家伙。有一次,张作霖睡着了,他把枪偷了出来,刚拿出院子,没跑几步,枪就走火了,打死了对门的一只老母鸡。张作霖睡觉时,枪的保险总是打开着,顶着子弹。 见打死了邻居家的鸡,张学良吓得把枪一扔,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张作霖跑出来,抬腿就给了他一脚。事后,张作霖问他,知道我为啥打你?他噘着嘴说,我偷枪,还把人家鸡打死了。张作霖说,偷就偷了,打就打了,怕什么?我生气你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样子,那是我的儿子吗?简直就是个熊蛋包,没出息的玩意! 如果是一分钟前,张学良看见冯庸带枪来,肯定会说,带那东西干什么?咱又不是要去杀人。再说,真动了枪,事就闹大了,我可不想闹得满城风雨。可现在,听冯庸讲了表嫂的事情后,他真有一种想杀人的欲望。他把枪掖在腰里,说,就五发子弹,太少了! 张学良与冯庸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华山路上那家粮栈。天已过午,粮栈里空荡荡的,没有几个客人。那时候的粮栈,都是天没亮就开门,到下午一两点钟时,基本就开始盘点了。张学良几人进得粮栈,一个伙计打扮的人迎上来,没等说话,已被汤佐荣一个飞脚踢翻在地。粮栈里顿时大乱,几个伙计操起家伙就扑了上来。张学良抽出枪,对着棚顶放了一枪,说,谁敢再动,我要他的狗命! 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从后屋慢慢地踱了出来,手里摇着一把纸扇。看见张学良,似乎愣了一下,马上堆起笑脸,说,请问各位是…… 张学良一见中年人的模样,便猜到他应该就是表嫂讲的“人面兽心”。他拿着枪,冲着中年人的面门点了点,你是谁? 中年人面色泰然,对张学良手中的枪视而不见,谦恭地一欠身,鄙人就是小号的掌柜,贱姓彭,彭贤,请问各位从哪里来?能否报个名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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