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鼓掌

高玉成

看演出，听演讲，或者观赏比赛什么的，到了精彩处，你会做出的反应是什么？我想，大多数人应该是举起巴掌，加劲鼓掌吧！我最近看到一个银行女孩子做点钞表演，一把把钞票放到她手上，像施了什么魔法似的，飞速翻转，一指点，二指点，三指点，四指点，五指点，各种指法变幻莫测，旁边的点钞机也赶不上她的速度，简直让人应接不暇，禁不住大鼓巴掌，大呼过瘾！

鼓掌的用途，我想大概有这么几种，一是加油鼓励，二是表达敬意，三是释放自己的情绪，四是出于一种礼节，表示欢迎，表示友好等等。这其中，我认为由衷地、情不自禁地释放自己情绪、表达自己感情的掌声，是最感人的。今年是建党九十周年，电视上播出了许多珍贵的历史镜头。其中，建国初期的一些大会上，毛泽东主席面向全世界发出的庄重宣告，以及为新中国规划的宏伟蓝图，每每使与会人员情不自禁地站立起来，发出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那掌声，抒发着感情，表达着敬意，寄托着希望，是由衷的，所以也是感人的。我相信，不管我们谁在那个时候，那种情况下，都会发自肺腑地为新中国的未来欢欣鼓舞，加油鼓掌。

也许是因为掌声能够给予人太多的满足和安慰吧，所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鼓掌越来越多，以至于泛滥成灾，失去了它丰富的内涵，只剩下礼节和象征了。比如开一个会，领导进入会议室要鼓掌，宣布会议开始要鼓掌，介绍与会领导要鼓掌（如果来了十个领导，就要鼓十次掌），介绍完领导，再一并鼓一次掌，会议正式开始，又要鼓一次掌——会议还没切入正题，无数次掌已经鼓出去了，这还不说会议期间，会议结束，还要鼓多少次掌呢！

我相信，鼓掌也遵循市场法则，多了就不值钱了。我们经常看到的情形是，领导说鼓掌，大家抬起巴掌，软塌塌的表示几下，脸上没有表情，手头没有分量，掌声稀稀拉拉，气氛了无生机；给予掌声者不觉得付出，得到掌声者没觉得光荣，一切都似乎是按照规定的程序，走个形式和过场而已。前不久，我们通过视频连线的方式，在客场观看了一出由上级单位组织的文艺演出。本以为既非现场演出，便可无需鼓掌了吧；于是沉下心来，打算安安静静地观赏节目。没想到不一会儿，领导突然通知，每个节目表演完毕，大家都要报以热烈的掌声。这一通知，让大家唏嘘不已。掌声是用来鼓励演员的，大家对着屏幕鼓掌，这掌鼓给谁听？何况，如果节目足够精彩，不管是不是在现场，大家也会情不自禁地报以掌声；但那是自觉的、发自肺腑的，而不是行政指令的结果。

当然了，鼓掌不是什么劳神费力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成本，如果谁真的那么需要，咱抬手就来，决不吝啬。但我总觉得，廉价施舍的掌声，实在没什么意义，受之不见荣光；机械的、形式主义的掌声，也没有太多必要，还是越少越好。真正值得期待的，是那些动情的、发自肺腑的掌声。这掌声，来自于心，施之于掌，传之于耳，是掌声中的天籁之音。但要获得这天籁之音，绝非易事，是需要让人倾心折服、由衷敬佩的。而这些，似乎正是值得那些希望获得掌声的人认真思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