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恋爱

陈 勇

老舍先生自幼家境贫寒，艰难地读完大学后，他便奔波于国内外，在各处教书挣钱，一门心思奉养母亲、帮助哥哥。从国外回来，他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白涤洲先生是老舍的同窗兼好朋友，老舍从国外回来后住进他家，两人无话不谈。白涤洲劝老舍结婚，老舍却推脱：再多一个家我就养不起了。白涤洲便说：“你要是不结婚，我们就不理你了！”老舍先生终于答应，“你们不理我，我就活不下去了，你们看怎么好就怎么办吧”。于是，老舍方面便产生了一个以白涤洲为首、包括罗常培和董鲁安在内的集团，给老舍找对象。胡契青的母亲这个时候也在为女儿的婚事着急，因为胡契青上学时母亲一直不允许她找男朋友，所以二十六七岁的她仍是单身一人。所谓“无巧不成书”，罗常培、董鲁安都是胡契青哥哥的同学，常在胡家走动，胡契青的母亲便自然而然找上了他们。舒庆春和胡契青就这样被红线牵到了一起。

胡契青和舒庆春都是满洲正红旗人。此前，胡契青不找男朋友，老舍不找女朋友，用胡契青自己的话说，“两人都很干净”。认识老舍之前，胡契青就曾在《小说月报》上看到过连载的老舍的小说《老张的哲学》，并留下深刻印象。当白涤洲向她介绍老舍时，她很惊讶，自己心目中那个沉稳深邃的“老头儿”竟是这样年轻。她随即邀请老舍去她们学校演讲，老舍欣然前往。老舍精彩的演讲，赢得了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也成为他美满婚姻的前奏。

为撮合两人，白涤洲、罗常培、董鲁安三人便轮流请客，只请老舍和胡契青二人。可是，老舍在饭桌上只是一个劲地劝胡契青“吃菜，吃菜”，却始终未能当面向胡契青表露衷情。不久，山东齐鲁大学的任命书催促着老舍，于是老舍带着满心牵挂踏上赴任之路。

到济南后，老舍开始每日一封信的书信传情。说起来，这似乎更符合一个作家的风格。有一次，胡契青因故未能回信，急煞了沉于情网中的老舍，他在信中恳求：“哪怕只给我写一个字都行，以抚慰思念之情在心灵上的折磨。”胡契青终于把自己的心交给了未来的文坛巨匠，家喻户晓的老舍先生。

当然，老舍的“情书”并不只写思念和爱慕，他还向胡契青袒露了一个真实的自己，并提出结婚“约法三章”。其一，要能受苦、能吃窝头，不要期望坐车；其二，要能刻苦，能吃苦耐劳；其三，不许吵架，夫妻和和睦睦过日子，互助共好，互相补助。老舍还说，我不能够像欧洲人那样，出门时跟在夫人后面为她打伞，也不会干心情不好就回家打太太的事。同时，老舍告诉胡契青自己是基督教徒，问她有什么意见。胡契青坦然，各有爱好，互不干涉。

结婚后，老舍再次强调：“咱俩要和睦相处，不能吵架拌嘴。”他们一生恪守着这信条。夏衍先生曾评价说：“文艺界人士的家庭闹矛盾的很多，却从来没见老舍家吵过架，老舍家是文艺界最和美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