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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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 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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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 军

郭法章

那年冬天,我还在生产大队担任民办教师。一日,大队革委会主任来到学校找我,问我愿不愿意去参军,说是海军东海舰队征的兵。那时“东海”一词于我是个模糊的概念,只是在文学作品和电影中看到过许多抓特务的描述,感到当一名海军战士光荣而神圣,于是便报了名。

我们大队报名的适龄青年有五个,体检前听说中越边境燃起了战火,走到半路便有人吓跑了,最后我和兆君各项指标合格,应征入伍。

为保密故,那时的运兵车均为“闷罐车”,俗称“闷罐子”。所谓“闷罐子”,即平日运送牛羊及战备物资的火车,每节车厢仅在最上方留一小窗口供透气和采光用,车厢的侧面有两扇左右推拉的大铁门。车厢里既无座位,更无床铺,我们只能席地而坐。车厢昏暗,车速又慢,无所事事,我们便围住带兵的指导员,让他讲讲海岛上的事。指导员姓海,人称“老海”,回族,老家是驻马店的,知是河南老乡,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当我们好奇地问他“海岛究竟有多大?”时,老海慢悠悠地回答,海岛说大,大到有一个半县的面积(舟山本岛);说小,人坐在上面,屁股稍微一歪,便会掉到海里去。听得我们目瞪口呆,继而便发起愁来:倘若把我们分到屁股大的小岛上该如何是好?后来到了部队,才知道指导员说的小岛是岛礁,那上面是无人居住的。

几经辗转颠簸,我们被分到了舟山群岛,兆君我俩又被分到了同一个班。班长是福建人,老兵们都叫他“地瓜”,当然我们这些新兵蛋子是万万不敢胡喊乱叫的。由于听不懂班长的闽南话,我们常常会把“向右转”听成“向后转”,弄得晕头转向,气得班长暴跳如雷。而更让班长他老人家“纠结”的事还在后面。我们的训练场在半山腰一块不大的空地上,由老百姓的农田改造而成。离训练场不远处有一座水库,渔家姑娘们常常到水库边浣洗衣物,洗完后再搭到山坡树丛中晾晒,姹紫嫣红,分外妖娆。当时全国正在放映电影《黑三角》,电影主题曲《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被李谷一唱响大江南北。渔家姑娘们每每洗完衣物,便会聚集一处,面向训练场,唱起那首优美动听的电影主题歌:“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边疆的歌儿暖人心。清清泉水流不尽,声声赞歌唱亲人。唱亲人解放军,军民鱼水情谊深……”美妙的歌声实在无法抵挡,我们的心思便再也难以集中起来,不是把齐步走踢成了正步走,就是班长在下达“立定”口令后仍然鬼使神差般地停不住脚步。更有甚者,齐步走时竟能同手同脚,形同机器人,洋相百出,气得连长带着班长们去找大队支书,要他严加管教村里的姑娘,不要扰乱了军心。后来渔家姑娘们到水库洗衣依旧,只是我们再也听不到那美妙动人的歌声了。

在新兵连,最让我们紧张万分的训练科目便是“紧急集合”。正在梦乡之中,会冷不丁地传来一阵急促刺耳的口哨声,既不事先通知,亦无规律可循,让人防不胜防。哨音就是敌情,要在两分钟内摸黑完成着衣、穿鞋、打背包、到指定位置集结等一系列动作,然后再摸黑奔跑数公里……一日深夜,又是一阵急促的哨音响起,大家慌忙穿衣起床,但在黑暗中我却怎么也摸不到背包带儿,急得我在地铺上颤抖着双手胡抓乱挠。眼看集结时间已到,急切中我只得背起被子破门而出。谁知越急越出乱子,别人的背包都是蓝面朝外,并捆扎得四楞八正,而我的被子却白里朝外,胡乱搭在肩膀上,且跟着队伍跌跌撞撞地奔跑了数公里。白色的被子在漆黑的夜色中犹如一面令人垂头丧气的白旗,分外扎眼……

执行任务时,连长常常教育我们要提高警惕,尤其在夜间站岗放哨时切不可麻痹大意。但由于我们还未完成“从老百姓到军人的转变”,晚上站岗是不发放枪支弹药的,我们只能“土法上马”,每人抱一扫把,权当枪使。然而每当我们看到山坳处的荧荧火光,总感到那是敌特们的接头暗号,顿感底气不足,心里便不住地发怵,好在三个月的新兵连生活平安无事。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行将结束,连长郑重宣布:从此以后,你们就是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了!于是,我们便打起背包,穿着佩戴有领章帽徽的军装,豪迈地唱着“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奔赴各自的战斗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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