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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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火光

孝文帝并不回话,只是向董爵示意,董爵便展开“静寺图”,小六子随即把它挂在墙上。孝文帝说:“这位是工部将作大匠董爵,朕特地要他绘制了这张‘静寺图’,又急令沙门都惠深请大禅师入宫过目,如蒙不弃,就立即照此图建寺,以后就在静寺安身如何?”跋陀看了“静寺图”,自言自语说:“非此寺。”小六子抢白说:“你刚才还说,此寺甚好呢!”跋陀说:“甚好者为我禅中寺,非画中寺。”孝文帝问道:“何为禅中寺?”跋陀说:“老僧坐禅入定后望见一座寺院,上有青山环绕,下有绿林庇护,天地间一片葱绿,甚合我意!”孝文帝说:“怪不得大禅师的‘火光定’又变成了‘绿光定’!”道房说:“弟子在师父的‘绿光定’中,也看到了此寺。”孝文帝问:“请问这座寺院的名字?”跋陀说:“山门上是悬着匾额的……"道房插嘴说:“可我正要看匾额上的寺名,就有一根不怀好意的鸡毛捅入我的鼻子,叫我猛地打了个特大的喷嚏,我就受惊出了禅境,没能看清寺院的名字。”皇上和董爵都怅惘不已,侍立一旁的小六子却捂着嘴笑。跋陀说:“我倒是隐约看见匾额上的寺名,好像是‘青竹寺’。让我和道房去嵩山寻访此寺好了。”孝文帝说:“嵩岳山区方圆数百里,你到何处寻访?”跋陀说:“遇事随缘而行,不可得亦可得之。”

孝文帝沉闷良久,又含笑说:“大禅师知否?洛阳是华夏数朝国都,为禅师建静寺于洛都,可集天地之灵气、纳万物之精华啊!”又暗向董爵使了眼色,问道:“董爵爱卿,这张‘静寺图’是按照哪一座佛寺的建制?”

董爵说:“回禀皇上,是按照华夏最早的佛寺——白马寺的建制。”

“白马寺建在何处?”

“就在陛下今日建都之地,洛阳西郊。”

“白马寺为谁所建?”

“为迦叶摩腾和竺法兰所建,这两位也是来自天竺国的高僧。”

“好啊!”孝文帝说,“东汉明帝为天竺高僧建白马寺于前,朕为天竺大禅师建静寺于后,人各有缘,寺各有主,就这样定了吧!”

“洛都是繁华喧闹之地,非译经修行之所。”跋陀固执地跟皇上争论起来,“皇上,我要翻译经书的计划已经耽搁不起了!我还有一颗极易躁动不安、需要严加管教的心,务请皇上助我,将它安置到一个远离闹市的地方才好呀!”

孝文帝依旧坚持着他的微笑,“都城虽为繁华之地,却不乏幽静之所,请大禅师在洛阳找到合意的地方,再让董爵大匠建静寺好了。”孝文帝毋庸置疑地站起身来,“大禅师,平城那边还留下了一些麻烦,恕我不得不告辞了!”

皇上快步出了客厅,跋陀才迷瞪过来,“哦,送皇上!”

董爵留话说:“皇上要我把‘静寺图’留在这里,请大禅师阅示。”

跋陀向“静寺图”瞥了一眼,说:“谢董爵大匠!”

小六子追随孝文帝出了胡桃宫,又转回头,向跋陀和道房做了一个鬼脸。

但是,跋陀已经拿定了进山的主意。那天,师徒二人只在上半夜睡了一小觉。凌晨寅时,跋陀即起而作画,要把一幅画留给皇上。

道房最喜欢随侍师父作画,师父作画时也少不了道房随侍身边。他绘画所用颜料,都是道房按照他的叮嘱,用特别的方法,取之于自然界的植物,是一般常用的植物质的颜色,被后来的画家所袭用,并被称之为“取之于天地、受之于雨露”的“草色”;而取之于矿物质的颜料如远古的壁画,则称之为“石色”。比如,跋陀绘画使用的红色,分为大红、二红、紫红、胭脂红等,大红采自野生的茜草,要在每节草梗上生出五片叶子、红花盛开如火的时节,取其根,挤其液,熬制成膏,随时备用;二红采自红蓝花,又名红花,是球形花,必须在日出前花瓣含满露水时采花,把花瓣捣碎成泥,用绢帛绞出花汁,阴干,捏成饼形,用时以温水泡开,兑胶使用;胭脂红则是用茜草、红蓝花和紫梗草的汁液,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兑胶,制成胭脂饼,所兑胶质也要取自天然植物,是在桃树上钻孔,流出含胶的汁液,还要用天然的竹筒承接。再比如,跋陀所用的花青色来自一种名字叫“蓝”的植物,是那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蓝,要求茎高三尺,茎尖开穗样红色小花,带红色花萼,上接阳光雨露、下接地气水脉,采其椭圆形绿叶,喷水、发酵、揉搓而得其膏。再再比如,跋陀绘画使用的绿色必须采自槐花,用未开的槐花蕊制成嫩绿色,用已开的槐花制成黄绿色,无论是未开的花蕊或是盛开的槐花,都要用沸水稍加浸泡,再用绢帛绞出汁液,或现绞现用,或捏饼阴干后备用。跋陀说,来自天然植物的颜色都是高贵、洁净、本真的颜色,所以,从采花、取叶到浸水绞汁,都不让男儿插手,要请未满十六周岁、皮肤白净、模样端庄、心性天然的村姑动手。再再再比如,跋陀绘画所用的黑色也要取自天然,要用松枝烧在农家灶房锅底上的松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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