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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瑾 我喜欢齐白石先生画的虾,一张宣纸,一块墨盒,一支毛笔,极简单的用具,却把三者融合得恰到好处,气韵流畅,画一下浅色的虾身,点一下浓黑的眼睛,浓墨勾勒一笔虾身,勾画了了,虚实相接。一大幅白纸,就中间画几只虾,却把动态表现得惟妙惟肖,形神兼备,仿佛让人看见有一泓清水,虾在其中自由自在地嬉戏,畅游无阻的情形。 试想,如果齐老先生在一张宣纸上画一堆虾,诸位想想是什么效果。 这就是空白的力量,留点空白反而让思维不拥挤,多些袅袅的回味,多点驰骋的想象,多点含蓄的美感。 我读过宋代画院招考画家的一则故事:有一年,才艺俱佳的宋徽宗出了一道考题“深山锁古寺”。大多数考生的卷面上都是借用山坡、山峰、树林、云雾来遮挡古寺,仅露出古寺一角来吻合考题,唯有一个画家构思奇巧,他的画中根本没有画什么古寺,而是只画了一个老和尚在山脚下的溪水边挑水……宋徽宗看后龙颜大悦,连声赞赏。 他确实激发了我们的想象力,给我们留下想象的空间,此处如没有寺庙,何来念经人,在沉思之余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人别出心裁的悟性和含而不露的智慧。 话说西晋的石崇非常富有,让佣人把蜡烛当柴火烧,为了和另一富豪王恺比富,曾用彩缎在家门前的大路两旁,编成了50里的屏障。这样一个富可倾国的人物最终因为自己的富有惹得孙秀的嫉妒,遭受被斩于市的下场。 再比如林黛玉为情耗尽生命中最后一滴泪,相思太深必不持久;杨玉环因美使六宫粉黛无颜色,家人荣耀一时无人可比,但红颜命薄,荣极必败;西汉刘邦宠妃戚夫人才貌双全,极受宠爱,被吕后见妒,死状极惨;历史长河中也有聪明的女人,如汉武帝宠妃李夫人,抱病而死,死亡之前,拒绝皇帝探视,任凭皇帝千呼万唤,不曾让他看见自己憔悴的面容,让皇帝的想象一直停留在“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繁华绚烂的三月中,她的去世令皇帝伤心不已,厚恤家人。她深知水满则溢,盛极必衰,月满必缺的道理。是世情也是规律,许多事情看似偶然的结果其实蕴含着必然的因由啊。 我家附近有一家卖包子的,本身具有三大优势:处于繁华的街头,百年的老店,祖传的秘方,生意自然兴旺发达。每天天不亮就有人排队,甚至排上几个小时就为了买几个包子,按理说,生意这么好,就多做些吧。不,这家包子店每天早上八点开始营业,定量做1000个包子,卖完关门,多一个也不卖。这就足足吊够了买者的胃口,留这么一点空白,使得街上其他几家卖包子的费尽心思,天天开门也没人来,逼得相继关门歇业。 所以说,花要半开,酒要半醉,月要半圆,才是最迷人的。 就像真爱香水的人不会选择浓烈刺鼻的香气;懂得化妆的人绝不画醒目明显的妆容;有学问的人不会用摆书装点门面;最后的成功者必是心怀慈悲的人;真正的富豪不是一出手满是戒指;真正的友情应是平淡如水的宁静。 留点空白做事,留点空白做人,方能淡定长久,气定神闲,云淡风轻。得到了不会有咄咄逼人的气焰,失去了不会有落魄江湖的狼狈。就像平静是一种淡泊的美,勇敢是一种豪放的美,含蓄是一种内敛的美,而留点空白,留点余地就是一种沉默的美啊。而沉默有一种渐入人心,直达肺腑的力量,是比山要高,比路要长,比海要深的境界。 有人说:话不可说尽,事不可做尽,势不可得尽,情不可用尽,好处不可占尽。是的,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皆是留点空白给人以启迪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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