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是一个草船借箭侏罗纪版。一只大恐龙，张着血盆大口，被各种日常生活中的东西，改锥、水果刀、叉子勺子等插满全身，粗暴、沉默、好看。最强的东西有时候也是最脆弱的，这个世界拥有的原子弹威力，足够把地球摧毁N次，但我们害怕的却是陌生人怀里的小刀。

这个时候到了中午，最难以忘记的场面出现了。离这个楼的几百米距离，忽然一声炮响，天空炸开一朵黑云，就像飞机撞上了一座虚空中的世贸大楼。曼哈顿上空蘑菇云升起，旁边一个美国小孩问她妈妈，这就是当代艺术么？她妈说：对。

蔡国强后来自己也说：“希望能够在晴天创造出不安的阴影。”

最尴尬的香艳之旅

看展不光是阳春白雪地欣赏艺术，还有尴尬品鉴异域文化的时候。

有一年，我去法兰克福看展。那次时间紧，房子特别难找，我们一行住到了200公里外的一个小城市里。当时心想每天要闻鸡起舞了。还好提前一天，有个朋友给我电话：可帮你们找着法兰克福内住的地方了！地址是哪里哪里，快去吧！我们特别兴奋，退了房抱起大包小包就打上了出租车。一说地址，司机看了看我们，没说什么，给油开路。历经200公里，杀入一片街区的正中央。我往左边看，巨大的S形身材裸女霓虹灯招牌；往右边看，一排失足妇女在街边盈盈浅笑拿手勾你。除了没有阿姆斯特丹的橱窗秀，一切都证明我们来到了红灯区。

一路沉默的司机转过头用德语跟我们的翻译说：“先生，这个地方不安全，我建议你们把行李放到酒店，再过来享受。”

翻译同志指着旁边一层妓院、五层客房的楼，沉着地说：“我们就住这儿。”

司机带着“这帮亚洲客人太牛了，好不容易出国几天就扎根于妓院。他们的国家禁欲到何种程度”的表情，落荒而逃。

可惜我们辜负了司机的期望，光顾看展，没光顾妓院。最后一天看完展了，大家说放松一下吧，我必须说一行人都是好同志，也辜负了读者期望，还是没去我们酒店的一层放松。我们到了两小时车程外的度假胜地巴登巴登，来到一个著名的露天游泳池，水涡流非常好。游完了想去蒸桑拿，找路标，发现一个牌子指向桑拿房，但上边还有符号：一个裤衩，上面一个叉子。不让穿内裤？那裹浴巾呗。

我们顺着路标来到桑拿房，一推门，瞬间石化。迎面两个青春靓丽的小姑娘，轻声细语，谈笑自如，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向我们——全裸！

再一看，整个桑拿房，年轻人们三两成堆，全部不着寸缕。热腾腾的空间内，满眼都是白花花的肉体。

我们一行羞涩了几秒钟，马上进入自卑状态。你知道，这种场合，亚洲人真没自信跟欧美人比个头。但仅仅十几秒过后，发现根本没人特意看你，更不要说看关键部位了。大概一分钟，我们也终于镇定下来。

镇定归镇定，但我们绝无勇气拿下裹在腰间的浴巾。可这么后退逃跑，又觉得别扭。于是故作潇洒，继续前行，走到另一边的门口，出去就不敢再回头。

平复下心情，和导游聊天，说太刺激了。导游说附近还有一家这个泳池的姊妹店，是百年老店，建在一个老宫殿里，奢华高贵。我们想，又能泡澡又能欣赏设计，何不前去？欣然前往，到了此洗浴中心，果然宫殿改造，空间宏伟。

进去之后跟闯关一样，三道关。第一关，淋浴。脸盆直径的大粗管子，活现二战时期的炮筒，标准老牌帝国主义物件，直接被喷爽喷晕。第二关，没收。服务生说各位腰间的浴巾交出来吧。因为有刚才泳池的经验，我们还是有一点儿心理准备。尝试挣扎未果，乖乖交上浴巾。第三关，进店。进入就像酒店大堂一样的前厅，众多金发碧眼的老少男女，或游荡交谈，或问询服务，或静坐休息，一派悠然景象地——全裸着。

今天这趟，真是史上最尴尬的艳遇。

事后和朋友聊天，才知道除了裸体洗浴，欧洲还有其他“裸项目”。裸体高尔夫、裸体滑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裸不来。西班牙有一阵要取消裸体海滩，众爱好者纷纷游行抗议。怎么抗议？太方便了，直接全裸着示威啊。裸体主义者有自己的学术根基，认为衣服会让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被遮蔽起来、能引起性欲的部位上，反而激发起一种不健康的淫欲。如果大家都不穿衣服，不特意关注某些部位，羞耻心消失，自信心增强，就不会有邪念。还能欣赏人体的优美和尊严，何乐而不为？

但不管什么文化什么风俗，一个想法已经深植于我们脑中：要么说不管小说电影还是文化，欧美人意淫的功夫比亚洲人差得多呢，他们20岁就已经对异性毫无神秘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