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菲

随

笔

装修新房的时候，看着最初钢筋水泥构筑的一个毫无生机的空壳子，按照自己的设想一点点地变化。卫生间的样子出来了，厨房的样子出来了，房门有了，地板也好了，墙壁白了，阳台上装了晾衣架，客厅里的灯特意安上了女儿喜欢的可以发出黄光的灯管；窗帘装上了，随风飘起的窗帘让房子多了一分柔美。站在自己花了宝贵的时间、精力和让人心疼的金钱以后装饰一新的房子里，我郑重地对家人宣布，我们的新家必须保持整洁，不能再出现那么多没用的东西，用不着的东西一样也不能留在新家。看看我们现在的家都成什么样子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整天让我收拾不过来。家里那两个人也沉浸在即将入住新居的喜悦中，均点头表示赞同。

果真过了几天清静的日子。墙壁一直是利利落落地白着，一颗钉子都没有。卧室里的床上宽大的被子抻得平展展的，床头柜上只有一盏式样简单的台灯，柜子里的衣服也很少，所有的衣服一目了然，不必为寻一件衣服翻腾不已；孩子的房间也是整齐有序的，没有了无论如何摆放也不能整齐的毛绒玩具，书桌上只有书籍和笔筒。阳台上只有白色的纱帘随风微微扬起，信步走来走去，完全可以随心所欲。餐桌上只有雪白的桌布和一瓶鲜花。客厅的沙发上无一杂物、茶几上也只铺着漂亮的桌骑。还有厨房、书房、卫生间都是那样的简洁，前所未有的简洁呵！

好像少了点儿什么。正这样犹豫呢，先是门口的鞋柜上多了只小鱼缸，里面养着四条红色、黑色的金鱼。小鱼缸还是原来的旧鱼缸，金鱼是女儿背着妈妈央求姥爷送来的。新家多了几个色彩鲜艳的小生命，挺好！没两天，老爸又把他养的天竺葵送来了一盆，还开着鲜红的花朵呢。接下来更多的花花草草陆续进来了。在老家养的花草存活率太低，阳台上只落些盆盆罐罐。原打算不再要那些盆盆罐罐了的，现在还是搬来让花草在新家落户吧！这样一来，阳台拥挤了，客厅也不那么宽敞了，但“家”的气氛更浓了！第三个变化就是，曾经极力反对我在墙上钉钉子的先生，为了给我们惊喜，居然趁我们不在家时把那些原本收起来的照片重新钉钉子挂在了墙上。客厅、卧室、书房，一张张不同时期的家庭生活照顿时让白得耀眼的墙活泼起来。接下来就更热闹了，餐桌上不知不觉摆上了零食——家里有个生长旺盛的少年呢！那件红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露出一部分印满玫瑰花的里子，客厅因此变得生动而温馨，同时提醒着家里有位爱美的女主人呢！茶几上散放着报纸、杂志和孩子刚刚放下的书本。卧室里的床头柜上渐渐堆满了书籍、日记本、晚霜。孩子的房间更是慢慢变得热闹非凡，床头到底摆上了蓝精灵、哈佛熊、米妮……芭比娃娃和同学送的图画也一一陈列在斗柜上了。书桌上和抽屉里又满满地堆了些什么呀！各式各样的小记事本、零钱包、文具袋、文具、彩笔、贴画、钥匙链、大头贴，等等，大都有着众多的公主形象或卡通图案，整个是孩子五彩缤纷的童年记忆！一个精致的小收纳盒里装着一张张漂亮的便笺纸，展开看时还是上五年级时的女儿和好朋友之间的留言，曾经是小女生之间天大的秘密，其实只不过是“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之类对友情的渴望和表白。就这样吧，因为这样更像一个小女生的天地呀！衣柜里还是装了些几乎不会再穿的衣服。比如那件裙子是他出差去湖南时买的，当时我正怀着女儿。裙摆和上衣的袖口、领口都饰有湘绣。记得当时喜欢得很却不能穿在身上，足足放了一年，到第二年夏天才穿上的。类似这样一件件有故事、有来历的衣服扔来捡去的，可不是又填满了衣柜！

洒满阳光的阳台上晾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床单；有点凌乱的厨房里飘散着诱人的菜香；孩子的书包敞开着，露出课本的一角；落在地上的报纸是懒散的男人翻看过的……穿着家居服、戴着围裙在家里忙忙碌碌的女人听到门铃声打开了家门，我们看到了世界上最温暖的角落——家的模样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