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 龙抬头

周铁钧

在我农村的老家，自腊月初八就迈进“年”的门槛儿，直到来年“二月二龙抬头”年俗活动才真正结束，尤其是今年龙年，那些对龙的信仰、崇拜、祭奠活动更让人记忆犹新。

记得我小时候，“二月二”天刚放亮，父亲就拎起一大筐柳条柴草灰，用铲子先在院里洒出一个很大灰圈“粮囤”，然后把灰一直洒向村前小河边送“懒龙”，再装半筐黄土沿路洒回院中的“粮囤”填仓，预示今年收成会“大仓满，小仓流”。

这时，祖母会手执小木棍，边敲打炕沿边神情庄重地念叨：“二月二、敲炕沿，风调雨顺又一年”、“二月二、龙抬头，蝎子蜈蚣不露头”。过后她就抱柴引灶，烧沸开水烀上猪头。此时，去年腊月杀的“年猪”肉已吃完，猪头是刻意留在“二月二”吃的，在“龙抬头”的日子吃猪头蕴有“挑龙头”吉祥之意，所以这天几乎家家户户要烀猪头。

天渐大亮，家家柴门开了，窜出蹦蹦跳跳的孩子，他们衣襟都带着一串用短细秫秸秆，中间夹以彩色布块穿起来“龙尾”，象征着驱灾辟邪。他们不约而同地跑到村西的德全叔家“剃龙头”，德全叔是村里唯一的“理发师”，二月二是他最忙的日子，因为大人们都要借“龙抬头”的吉日让孩子们来“剃龙头”，希望孩子长大后有出息。

这天，平时忙忙碌碌的主妇们可以走东家串西家唠嗑儿、抓纸牌，因为这天“忌针”，所有缝缝补补的活儿全要停手，穿针引线会扎了“龙眼”。除了这些，二月二的忌讳还有许多，诸如忌担水：龙要出来活动，到河边或井边担水会惊扰龙的行动，招致旱灾；忌打夯：以防砸伤“龙身”；忌磨面：石磨会轧到龙头……

这晚的饭桌上摆的几乎全是“龙”，诸如元宵是龙眼，面条是龙须，烧饼是龙舌，饺子是龙耳，馒头是龙蛋，摆上几对鸡爪也称龙爪…… 这天，村里的顺子爷特别忙，他要裱糊好一个活灵活现的龙头，村里家家户户都要扎几节龙身，由他组合成一条长龙。傍晚时分，村里的十几个壮汉便在锣鼓声中擎起长龙在村中舞动起来，每到一家门前，主人都会燃放鞭炮，把“二月二”对龙的崇敬推向了高潮……

当我长大，知道各地都有不同欢度“二月二”的习俗，但不论风俗怎样变化，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围绕对“龙”的信仰展开的，寄托着人们期盼风调雨顺、人畜平安、五谷丰登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