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猴

记趣

宋 默

观猴不是件稀罕的事，动物园里见过，也看过多次耍猴的场景。猴子那些作揖、敬礼、骑自行车等滑稽的动作，都是经过训练出来的，有些做作，值不得一记。

猴子是以暴力成就霸主的物种之一，其霸主地位的形成是极其残忍的。

这在电视《动物世界》里演过：猴群中，有想挑战猴王的，必是雄性的强壮之猴。序幕一旦拉开，就有一场你死我活的厮杀。倘若是挑战者输了。即便不死，也会被逐出猴群，成为孤苦伶仃的流浪者；而猴王若是被战胜，情景更惨。就在猴王被战胜的刹那，会受到族群里所有猴子的攻击，包括它昔日钟爱的嫔妃，都会像打过街老鼠一样将它喊打致死，一点余地都不留。说也奇怪，在新旧猴王替代的瞬间，固有的秩序自然恢复。新猴王由此便成了一猴说了算的主。

在寓言故事《愚公移山》的诞生地——河南省济源市，有一处名叫五龙口的风景区。这里山势险峻，林丛疏密有致，繁衍了数千只野生猕猴。

秋末，山风微冷，我有幸在此看到了野生猕猴发生的趣事。

趣事之一：风景区管理处有位名望很高的猕猴保护者，好像姓匡，与猴子接触多年，已成为猴子信赖的朋友。只见他带领游客到了一个较为平坦宽阔的地方，吹了几声口哨，又叫了两遍，猴子便从大山上飞奔而至，顷刻间聚来百余只。其中一猴，满脸是伤，尾巴高竖，踱着方步，被众猴簇拥着，与众不同，显出王者风范。

游客们开始喂食，将玉米、花生撒了一地，然而，只有高竖尾巴的猴和一只皮毛发亮、体态娇小的猴共同进餐，其余之猴皆看而不敢食。风景区管理处的匡先生介绍：“这只满脸伤痕、高竖尾巴的就是新猴王，和它一起吃食的，是它新纳的爱妃。爱妃可以与猴王共同进餐。别的猴在猴王面前，连尾巴都不敢翘，别说吃东西了。它们得等猴王和猴妃吃饱了才能吃。”看来，这猴子王国里的纪律还真严。

这时，一位绅士蹲下来，在喂猴王和猴妃花生的同时，以手轻抚猴妃脊背。猴王见状，醋意大发，怒吼一声，冷不丁跃起，将绅士扑倒，并顺势将其新西装撕下一块，未等人们反应过来，已领着猴妃撤了。众人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后见绅士无碍，便又哄堂大笑起来，笑那猴王不仅不允许同类破坏规矩，也不同意人类来破坏它们的规矩。

趣事之二：与猴合影，是五龙口风景区的一个项目。与人合影之猴，似乎是经过训练的，由风景区管理处的工作人员牵着，按顺序放在我们肩头一一拍了照。然而，有两位却未拍成。一位是女士，年轻貌美，身姿婀娜，内穿一件粉红色衬衣。或许这是一只公猴，当把它放在该女柔肩上时，只见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着美女的头，朝其媚脸猛亲三口，直吓得美女“啊”的一声，向后趔趄数步，再不敢与猴合影。另一位是男士，脸黑牙黄，蛙眼凸鼓，虽没有电影《巴黎圣母院》里的卡西莫多丑陋，但的确不俊。当把猴子放在他肩上时，那猴子瞟了一眼，嫌其难看，用双手推其脸，不与合影。任凭牵猴之人如何呵斥，反复数次，终不配合。由此断定，猴子也有与人相同的审美标准。

趣事之三：猴子有着极强的报复心理。猴子不与其合影的那位男士，被围观者哄笑之后，心里郁闷，往前走着，见路边一猴正晒暖挠痒痒，便飞起一脚，猛踢过去。可是，人的动作再快，也不及野生猴子灵敏。男士踢空的这一脚，不想却遭到了那只猴子的记恨。就在男士转身刚走几步的时候，那猴子便跟了过来，一把夺过男士腋下的公文包就往山上跑。男士气得一边追，一边弯腰捡石子砸，然而都无济于事。大山就是猴子最好的表演舞台。眨眼的工夫，那只猴子三窜两跳就到了虽不很高、却酷似峭壁的地方。那地方登山队员都难以攀爬，别说普通游客了。

那猴端坐于上，拉开拉锁，把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我看到有钢笔、本子以及卡状的东西。只见那猴，拿起钢笔，用嘴咬了两下，因未咬动，便将钢笔折为两段，尔后撕本，并把碎纸抛向空中，气人。据男士讲，公文包里有银行卡、身份证、派克笔和本子等物。因不和谐的一脚，导致此番结果，这令那位男士极其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