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轻清

城市空间

上公交车的时候，有人在我后面踩了我一脚。感觉踩到了裤子——我千辛万苦淘到的、有好多兜兜的户外运动裤。我心疼了一小下，也没吱声。那人却慌了，连声说，哎呀哎呀，踩到你了，还拍了两下我的肩膀。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把我当成小女生了，紧张的口气好像怕我会哭一样。上车后，看到那个踩我的男人，二十出头的样子，显然没我年龄大。

晚上，参加朋友聚会。一个朋友笑呵呵地对我说，你怎么打扮得这么小啊，然后对我的针织帽左看右看，说是跟他五岁小女儿的帽子款式差不多。后来，我有事先走一步，那个朋友很热心地提醒我，别落下东西啊，你的帽子呢？所有人同时看着我，我的帽子，我……我有些窘，心想，以后再也不能戴了——我的系着小辫子和大绒球的花色针织帽，我是多么的喜欢啊。

以前也有过类似尴尬的经历。想想，都是衣服惹的祸，我喜欢的服装风格，从高中时代起就没改变过。各款色牛仔裤、休闲裤；宽松短款的休闲服装；一律平底的运动鞋。偶尔心血来潮，也会买些长裙短裙，结果都压了箱底，因为搭配起来麻烦，穿着也不方便。逛街时，能让自己眼前一亮的，都是这些质朴可爱的服装。现在，却不得不提醒自己：不是小女孩了，不能再穿幼稚的衣服——装嫩扮可爱。可是，我哪有扮可爱？我只是喜欢而已。难道长大了，就没有穿自己喜欢衣服的权利了吗？

试过才知道，改变着装风格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最大的障碍是我太在乎自己的喜好，穿上别人推荐的所谓适合我的服装，就会浑身不舒服，连心情也会大打折扣。朋友说，不用强求，反正年龄又没人看得出来。可是，年龄大了，自己知道，认识自己的人更加知道。这不，稍不注意就招来公司小内勤的大呼小叫，姐姐你的衣服太好玩了！末了还要嘀咕一句，这么嫩的款式我都不敢穿！我一把揪住这小丫头，问她：这样穿对别人有害吗？没有。影响公序良俗了吗？没有。既然都没有，那你为什么不敢穿？不就是被误会，被嘲笑，被说成装嫩吗？

说到这儿，自己也觉得好笑了，如果随心所欲的打扮可以让自己舒适愉快，那又何必太介意别人的目光呢？鱼和熊掌本不可兼得，有勇气的人生才会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