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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琦 汪淏是典型的学者型作家,他原本是文艺学硕士出身,从事创作以来,除发表了很是可观的短、中、长篇小说之外,还出版有数部涉及文艺理论、外国文学等方面的学术著作。现在他又推出了新作《我和他们——贾宝玉自白书》,给喜欢他的读者带来了又一次惊喜。 汪淏的这部长篇小说 “贾宝玉自白书”,最大的追求是延续了曹雪芹原著的氛围,把后续的故事叙述完整,在曹雪芹写的简略或忽略的地方加以补充,浓墨重彩,精雕细刻,凸显主题,保持作品的“神似”,以成全璧之功。这部“贾宝玉自白书”共分九章,分别叙述了贾宝玉与秦可卿、袭人、晴雯、黛玉、宝钗的情感故事,还有贾宝玉离家出走遁入空门后星夜偷回查抄后的大观园等故事。最见作者功力的是该书第六章“我与黛玉的爱情故事”,约占全书三分之一篇幅。众所周知,宝黛爱情是曹雪芹八十回本最为重视的重头戏,在贾宝玉接触的女子中,他最喜欢、最看重的也是黛玉。在汪淏笔下的宝黛故事里,他细心而又大胆地演绎了他们的相识、相知、相爱的过程。说他细心,是因为他在演绎时严格按照曹雪芹的原意,而没有自以为是的改动。譬如写宝黛的初次见面,他进行了更加细腻地描写,以一段长长的对话烘托、渲染、凸显了宝黛如前世相识般的一见钟情。读之荡气回肠,催人泪下,让我们再次见识了他的才情。 说他大胆,是他又没有完全被原著所桎梏,而在若干处进行了再创作,甚至见缝插针地对曹雪芹本人来了些微妙而合理的批评,对《红楼梦》这部巨著实施了某些勇敢而有趣的解构。譬如,对宝黛爱情的结局、黛玉之死、宝玉与宝钗的婚姻,就进行了大胆而合理的改写。汪淏以大量的笔墨铺叙了宝黛精神上的惺惺相惜:共读《西厢记》,心有灵犀;见落花而惜生,不约而同,黛玉葬花,宝玉垂泪;宝玉因对仕途经济厌烦遭到父亲的毒打,只有黛玉最理解他肉体的痛与心灵的苦。即使在得知宝玉即将与宝钗结婚的消息后,素以善妒著称的黛玉还说出了让宝玉和读者深为感动的一番话:“你宝钗姐姐,她很好的,她很会做人,也很会做事,她对你很好,宝玉,哥哥,我走了,你和她在一起,我觉得会很好的,这是我的心里话,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话么?你好,我就好。我好,你就好。现在是,我不能好了,但我想让你好。”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即使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打动。对于黛玉之死,汪淏没有像高鹗续本那样让黛玉病死榻上,而改为赴水而死。赴水而死,比起病死榻上更悲壮,更有诗意,也更符合黛玉“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的性格,具有更加浓烈的悲剧气氛。 对于宝玉和宝钗的结合,汪淏对高鹗续本“瞒消息凤姐设奇谋”的处理极为不满,他借贾宝玉之口写道:“我觉得,他高鹗这个鸟人实在是侮辱了我们贾家,太低估了我们贾家人的智力和才能了吧?我们贾家毕竟是诗礼簪缨之族,焉能弄出掉包计那么下作,那么无聊,甚至近乎无耻的勾当来?再者,我一向所敬重的宝钗姐姐,她那样一个大家闺秀,那么尊贵,那么高洁,那么自重,哪会默认并去配合那种鬼鬼祟祟的,冒名顶替的事情?还有我贾宝玉,即使死到临头了,也不会接受什么掉包计呀!”汪淏在“我与宝钗的婚姻故事”一章中写了“金玉良缘”首先是元妃定的调,贾政、王夫人力主,薛姨妈促成的,贾母虽然内心不赞成,但眼看黛玉病势日重,也就只好同意了。宝玉虽然坚决抗拒,但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屈从。但黛玉一死,宝玉已心如死灰,婚姻仪式虽举行如仪,但他和宝钗终无夫妻之实,家庭生活毫无乐趣,最后只好离家出走,去山上当和尚了。很值得一提,也令人玩味的是,这部“贾宝玉自白书”也正是贾宝玉在山庙里当和尚多年之后做了一个梦开始的。 在叙述了贾宝玉与大观园中主要女性的故事后,汪淏又通过“别了,我们的大观园,我的家”一章,依次叙述了宝玉与李纨、迎春、探春、惜春、湘云、妙玉等的情感联系,再次呼应了副题“我与她们”,使这部贾宝玉自白书成为一个浑然一体的艺术品。 自《红楼梦》这一民族文化瑰宝问世以来,续作与研究著作都已经汗牛充栋。汪淏敢于迎难而上,他的胆量让我佩服。而他把贾宝玉与黛、钗等女子的故事写得这样缠绵悱恻,细腻灵动,感人至深,格调高雅,具有极强的可读性,毫无媚俗之感,他的才华让我心折,因而我愿意把该书推荐给喜欢《红楼梦》的朋友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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