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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京的第二天,节子拜访了舅母家。 “哎呀,你来啦。”舅母比节子开口得更早,“奈良的明信片已经寄到啦。来,进屋吧。” “在奈良待了几天呀?”舅母一边倒茶一边问道。 “就住了一个晚上。”节子掏出奈良买的纪念品回答,“我一个人一大早就到了奈良,到了那儿后马上就去了唐招提寺和药师寺。结果碰上了点怪事,又往飞鸟那儿去了。” “什么事啊?”舅母盯着节子问道。 节子犹豫了。她不知该不该把笔迹的事情告诉舅母。 舅舅在二战结束前不久病死异乡。舅母一直没有再嫁,过着平静简朴的生活。这教节子如何说得出口。 “我去唐招提寺的时候……”节子终于开口了,“在寺院的芳名册里,看见了一个名字,那笔迹和舅舅的一模一样……” 舅母平静地笑着。 “于是我就跑去飞鸟那儿寻找那个和舅舅字迹一模一样的田中孝一,因为舅舅老说他很喜欢飞鸟路的古寺。结果在那里还真的找到了田中孝一的笔迹!” “哎呀!”舅母忍俊不禁,“你是不是太想你舅舅了,所以才会越看越像啊?” “可能吧。”节子并没有反驳,“我都想带您一块儿去看看呢!” “看了又能怎么样呀……”舅母摇了摇头,“他早就不在了,我可不想被相同的笔迹扰乱了心思。以后别挂着这件事了。” “久美子妹妹呢?”节子换了个话题,“工作还好吧?” “嗯,托你的福。”舅母微笑着回答。 “久美子几岁了呀?” “已经二十三啦。” “有中意的人吗?” “这事儿啊……”孝子望着茶杯回答,“我原本打算过两天就告诉你的。她好像有个关系挺好的男性朋友,已经来我们家玩过两三次啦。” “是吗?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在报社工作。说是朋友的哥哥。我看那孩子挺开朗的,是个好青年。” “是吗?这日子过得真快啊……”节子遥想过去,不禁感叹,“舅舅走的时候,久美子多大来着?” “才六岁。” “舅舅要是还在人世,该有多高兴啊。” “是啊,他可疼久美子了。去了国外,写信也是久美子长久美子短的。最后一封信也是。”孝子说道。 “真想再看一看啊。”节子不仅是想重温一下舅舅的家书,更是想确认他的笔迹。 舅母立即起身去了卧室。片刻后,她把书信插在衣襟里走了回来。 “就是这封。” 信封上贴满了外国邮票。邮戳是一九四四年六月三日的。信纸上有不少褶皱。 当时在赴任的中立国染上肺病的舅舅,住进了瑞士的医院。这封信就是在医院里写的: 人在异乡,反而更了解日本的处境。我现在在瑞士的一家医院里。身处中立国的我,每日都在担心远在日本的你们。 这边的报纸每天都会报道日本遭到的空袭。 我必须尽快让全日本走向和平。当我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时候,每一个瞬间都有几百人,甚至上千人命丧黄泉。想到这儿,我不禁感到阵阵恐惧。 希望日本能够早日迎来和平,也希望久美子能平安无事地长大成人。 字迹果然和自己在奈良看到的一样。 “当年是谁把舅舅的骨灰带回来的呀?”节子问道。 “是村尾芳生先生。当时他在同一座公使馆里当副书记官,现在是欧亚局的某课课长。”舅母回答。 这位村尾副书记官在把骨灰交给舅母的时候,也把舅舅临终时的模样告诉了舅母。 当时日本败局已定,节子的舅舅野上显一郎在中立国为日本的外交四处奔走,希望说服中立国,让日本以较好的结局结束战争。然而,当时中立国方面毫不同情日本。艰难的工作让舅舅患上了肺病。 听说舅舅走得很平静,只是放不下日本的命运。后来舅舅的遗书和骨灰便由村尾带回国。 拼命回避的历史 那天,久美子打电话给节子,告诉她会带一个朋友来节子家做客。节子一猜就是舅母提到过的那位记者,于是兴致勃勃地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亮一。 星期天是个大晴天。下午一点,久美子带着位年轻人来到了节子家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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