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 闻

拉开衣柜，翻找暖和的冬衣，有毛呢的、有丝绵的、有羽绒的，如今生活好了，这一年一年的添着，原来已有了这么多御寒的冬装。我的眼光扫过这些衣裳，最后落在一个小花图案的包袱上，看着这个包袱，就有一股暖意涌上身体，那里面，是一件我要到六十岁以后御寒的棉袄。

那棉袄，里子是平常的细棉布，面子是早已不流行的红色平绒布，里面是柔柔软软的白棉花，说真的，这样的棉袄，现在城市里的老太太早已不再穿它了。有那么多既保暖、轻柔又漂亮的棉袄可以选择，谁还穿这样笨拙的棉袄呢，虽说厚实，但既不好拆洗，样式又老旧，像郑州这样的城市，冬天家里又有暖气，这样的棉袄，已是不太需要。

这是我的母亲在她前年病重时送给我的。当时她已八十四岁，久病的身体就要熬干，就像 将要熄灭的灯，断断续续地说，“人老了，还是穿棉袄暖和，孩子，我前些年就给你做好了，一直放着，你六十岁以后会需要的，那时候你会怕冷的，可要记着穿啊。”在母亲的床头，我一边流泪，一边点头，操劳一生的母亲就要走了，一辈子为儿女遮挡风雨，临走时仍然放不下这份牵挂。在这个世界上，有谁会给刚过四十的人准备晚年御寒的棉袄呢，母亲，只有自己的母亲啊！

对我来说，这件棉袄是如此的珍贵，有了它，别说是天气的寒冷，就是人生的寒冷，似乎也是可以抵挡得了。

爱，就是人生御寒的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