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勉学

俗话说：“闺女是娘的贴身小棉袄。”岳父逝世后，老伴便将岳母接来同住，内弟培洲自然也就成了家里的常客。

内弟培洲人高马大，吃苦耐劳，爱干活，每到双休日带着妻小来家，不是抢着下厨炒菜烧饭，就是忙着干别的活。老伴说，我这个弟弟哪都好，就是心粗，家里不少物品都因他粗心大意而损坏报废，最后送进了垃圾箱。

“砰！”老伴话音未落，一声沉闷的巨响从阳台传来。我和老伴不觉一惊，便下意识地站了起来，一起朝阳台走去。

原来是粗心内弟体重超标，一不小心将一把旧木椅给坐塌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向节俭的老伴看着一地坐椅的碎片，虽然很心疼，却也只能极力打圆场说着宽心话。

“没有摔着吧？”拄着拐杖随后赶来的岳母也不无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粗心内弟憨厚地讪笑着说。

“这把木椅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做的，坏了也好，老放不稳，总怕老妈一不小心坐了会出事……”在收拾木椅的残片时，老伴看到木板上的虫眼儿，心疼的感觉便好了许多。

午饭后，粗心内弟说他出去买包烟，回来却扛回了个真皮软包的新坐椅。粗心内弟在家损坏“公物”，每次都是用这种方式来“推陈出新”。

吃过晚饭，我送他们一家到公交车站。粗心内弟喝得有点多，嘴里的酒气离老远都能闻到。远远看到车来了，他突然结结巴巴地跟我说：“程，程哥，家里那张三人沙发也是上世纪70年代做的吧？中间都凹了下去，老年人大都骨质疏松，闹不好是会出事的，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不得了。但要扔了，咱妈肯定不会同意，你看能不能想个法子把它给‘坐’坏，然后买个新的。”说完便匆匆地上了车。

望着渐渐远去的公交车，我心里不觉一亮，蓦地意识到那木椅并非内弟大意给“坐”坏的，粗心内弟也并非粗心。相反他倒是个很细心的人。

第二天，我和老伴商量着狠下心来，第一次合伙损坏了家里的“公物”——那张坐了近四十年的三人沙发，然后换成了新的。

本版插图   涛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