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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州的风物传说
树上的蝉鸣
《贺子珍》
在生活中站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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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蝉鸣

任崇喜

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棵树。

道路的尽头,这棵树在村庄的怀抱里挥舞着绿色的手。在这棵树的下面,就是被大片丛林遮掩着的诗意的村庄。在不少村庄,许多房舍都是紧挨着一棵甚至几棵树木与岁月同行的。这些树木与村庄构成的风景,常常因季节的更替变换着画面,常常在季风的弹拨下吟唱出各种民谣,常常因风雨和阳光的感染流露出喜怒哀乐……树木是村庄的孩子,我们和树木都是村庄养大并寄托着一切的希望。

那还是上小学时,一个幼童近乎愚蠢的举动。我在那棵小杨树上划个横道,隔一段时间便跑去量一下,看看自己是不是长个儿了。直到有一天,那树已然参天,我须抬起头来看,那个模糊的横线已然不见。几十个春去春回的季节飞逝而过,我这棵生命之树蓄积在枝丫上的许多快乐、幸福和爱恨,常常在眼前闪现出某一个情节,于是,点点滴滴的往事就像一片片树叶,在夏天里吐出,在夏季里生长,在秋色中结果。此后,我因此理解了为什么人是一棵树,树活着我们就仿佛看到了另一种形式的活着,树就像亲人一样被惦记着、希望着。

这个突然降临的季节将向我们展示什么?蝉鸣。那从蛰伏的泥土中挣扎出来的蝉,飞向天空的第一声呼唤,恰如水波的清凉唤醒所有关于生命的意义。

蝉应该说曾是我们生活中一个不陌生的行吟歌手。每到仲夏,那些装满秘密的歌声“哗啦”一声突然炸开,像喊了号子一样同时袭来,一下子就把身处于夏日的我们包围、陷没。它们洪亮而空灵的啼鸣,或短促利索,或清丽悠扬,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比赛,全都亮开了嗓子,拼命地歌唱着,此起彼伏。它们旁若无人地栖息在枝头放声歌唱,沉醉在不为我们所知的世界里。我曾经不明白它为什么要那么不要命地歌唱,我所想到的是如果没有歌唱,不知是否还有人想起它曾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在匆匆忙忙的日子里,人们的心情早已是一种奢侈,有谁会在乎一只蝉的歌声呢?

偶然从一本杂志里看到了有关蝉的文章。文章说蝉的一生绝大部分时间要在黑暗中度过,只有大约半个月能在阳光下歌唱。有的蝉会在地下过五年、七年,甚至达十三年,并经历四次蜕皮。这真令我大吃一惊,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蝉生命的存在会如此的短暂和艰难!它在泥土下寂寞着,不知哪一天才能发生质的飞跃,不知哪一天才能在一个适宜的季节乘势而出,与它相伴的是寒冷以及其他的伤害。蝉,一生为了生命的尊严,在黑暗中经历痛苦的一次次蜕变,为的就是拥有一个坚硬的躯壳后钻出地面,钻出地面后就痛快淋漓地歌唱。生命的意义,在蝉这里变得如此的简单而直接。

千百个不见天日的地层下的日子,一星期左右阳光下的歌唱,有什么理由不放声歌唱呢?所以,它一旦从蝉壳中飞出,便要清脆欢愉地歌唱。只有经历过如此的艰难与等待,蝉们才能如此无所顾忌,如此地自由洒脱。那是一种生命活力最自由的欢呼与宣泄,一种不可抗拒的充满着生命意味的振奋与激扬。

哲学家黑塞有句话:“永恒母亲只生我一次,这是一次性的尝试……我的职责是,赋予永恒以显著的一次性状态,并从这状态中显示永恒。”他说得太哲学、太神圣,一个普通人显然做不到。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认真地活一次,活得真实,有滋有味。

我又想起一句话,“阳光与花朵都十分锋利”。“锋利”这个词用在这里可能有人会不理解,但却是一种恰如其分的感觉,仅仅是一种感觉。这个季节其实就是如这种感觉,常常莫名其妙地支配我们,使我们为之歌唱或哭泣,要我们认真对待,比如爱情。有人说冬天是适宜恋爱的季节,天冷可以把两个人赶在一起,如蟋蟀般温暖对方。而这个季节不需要过渡,它热烈的氛围可使你不顾一切地投入。我突然又想起了那些与夜晚相伴的日子,想起一棵树以及其上的蝉鸣,竟有了一种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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