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听雨

清晨，刚出门，远远地看见母亲拎着个大购物袋走来。我快步迎上去，嗔怪她怎么又买回这么多东西。母亲笑笑：“上班去吧，下班就不要买菜了，我买好了，够你们吃三天的呢。”

自从父亲去世后，母亲便和二姐同住，二姐家离我家不远，母亲总是隔三差五的买些菜送过来，烧好后再回去做二姐家的饭菜。到了星期天，母亲又转战离得稍远的大姐家，为大姐家改善一下伙食。

说了母亲很多次，叫她不要为了我们太过操劳。而她说，能动能做就是福，跑跑走走总比坐几小时打麻将对身体好。

前几天，我们三家聚齐了为母亲庆祝70大寿。母亲兴致盎然，饭宴结束，提议打几圈麻将。打完8圈麻将，几个小家伙早已倒在母亲床上呼噜连声，得，不回去了，将就挤一夜吧。

几个连襟睡客厅地铺，母亲、姐三人横挤在二姐的大床上。睡不着，干脆聊天。虽然我们姐妹三人有幸同住一个城市，但大家相当忙碌，极少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亲密地唠嗑，我们相聊甚欢，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感觉到亲情的弥足珍贵。我有感而发：假如我们同住一个小区，那该多好。大姐说，这个建议好，也可以实现。我俩可以把房子转手啊，然后再到小二的小区来买。母亲开心地笑：“这样最好，互相间有个帮衬。以后你们都退休了，也方便联络嘛。”

一直聊到深夜，我们约定：大家一定要同住一个小区，天天见面，天天同一口锅里吃饭。让老妈好好享福，大姐一周负责做三天的饭菜，我和二姐各负责两天。

母亲一直笑，笑到眼里全是泪。

慢慢的，我们聊累了，昏昏欲睡。当我懵懵懂懂醒来时，却看见母亲坐在床边，面带笑容地看着我们姐仨。发现我醒了，母亲掩饰着说，到底年龄大了，觉少了，竟然还不想睡呢，你赶快睡一会儿吧，天就快亮了。

忽然意识到，母亲是太高兴了。自从我们相继结婚后，全留在母亲这儿过夜还是第一次。母亲一定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跟我们朝夕相处的快乐时光，她哪舍得睡，她要把对我们的思念和牵挂在这个短暂的夜里全部释怀。

愚钝如我。做了40年的女儿，做了14年的母亲，竟未曾体察母亲的千千心结。想来，我们姐仨的约定多少会令母亲的心宽慰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