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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带人闯进庵门,见了尼姑就扳了脸看。众尼姑见来了一帮凶神恶煞之徒,各自躲避不及,洪大一行如入无人之境,直扑到后院经堂,见蒲团上正有一人端身打坐。从背后看,此尼长发披肩,尼衣灰暗,遮不住身体曲线,门外人声,打不断合十诵吟。洪大判定就是她了,大步跨进经堂,此时已是欲火中烧,忍耐不住,双手扳过人脸,尚未看清面目,就挨了一下,立即感到剧痛穿心,捂了裤裆,蜷倒在地。 了真回了剪刀,向自己心窝扎去,不想被马洪大的喽啰们扭住了双臂。 就听经堂外李代刺史一声断喝:拿下! 王胜的民团和随行的衙役就把洪大一干人捆了个结实。 李商隐吩咐带回了真,到州衙结案。 这了真到底是怎样的女人,以至于引发这么大的案件?商隐想,其中必有天大的隐衷。所以他没有强迫了真下跪,而是着人看座,然后屏退众人。 厅堂上,四目相对。 晴空打响了一个炸雷。 商隐懵了,什么柳真、了真,面前这个女人,居然是离别13年的柳枝,我的柳枝啊! 柳枝那日沐浴焚香,洒扫庭除,忍不住突突乱跳的少女之心,支出家里所有的人,自己专一等待梦中的郎君。柳枝甚至想到,如果商隐想要,实在推拒不过,今天就把身子给他也罢。 日上三竿。 时到正午。 该来了,怎么还不来? 隐约听到脚步声,急忙打开虚掩的角门,一片空旷。 太阳偏西了,洗衣的家人快要回来了。在焦急等待中,角门无声开启,进来了,不是商隐,而是让山。让山给柳枝的,是商隐的一封信, 信上说:考后回来见你。 为这一句话,柳枝就等。 商隐如泥牛入海,信息全无,柳枝在一天天无望的等待中彻底绝望了。也是事有凑巧,此时即将赴任的柳州刺史许亮回洛阳省亲,听说柳枝美貌,上门求亲。许亮也是青年才俊,柳枝虽然钟情商隐,但看着母亲和周围人们乞求询问的目光,柳枝把心横了若干横,就跟着许亮南下了。循例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也了却了亲朋好友的一桩心事。 谁知许亮家中有妻,柳枝过门后只得做小。那大老婆妒忌柳枝品貌学识,专一和她作对,倒是许亮袒护柳枝,每遇矛盾,便两方周旋。离家几千里,音讯不通,风俗不同,举目无亲,柳枝认了命,想想就这样过吧。谁知6年头上,许亮竟然一病不起,百药不治,什么后事也没有交待就死去了。大老婆手段歹毒,先把柳枝卖给了笑春楼,又变卖了细软,打点回老家走了。把个许亮尸身,遗落在异地他乡。可见官人寻妻,一定要坚持贤惠第一的基本原则,要不到时连祖坟也不得入了。 ——风光冉冉东西陌,几番娇魂寻不得。 柳枝轻声吟道。 李郎啊,13年了,我吃尽了人间苦哇!大婆的欺凌,妓院的磨难,高勋的欺骗,混蛋的侮辱,颠沛流离,九死一生的柳枝,心中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你,李郎啊! 我九死不成,昼夜辗转,留着这个身子,就是要给李郎你啊。 骤然的遭遇击打得李商隐一时喘不过气来,他知道,是自己有负于柳枝,是自己毁掉了这个如清水般洁净的女人。听着柳枝涌泪泣血的哭诉,商隐的心一次次碎裂,他忍不住走下大堂,将十几年来魂牵梦绕的女人轻轻揽进怀中。 蓦然间,他的思绪飞向了当年的泾原幕府,回到了自己中举之后曲江赐宴时那电光火石般的一瞥。 我的七仙女,我的娇妻! 柳枝感到商隐的热度在慢慢冷却。 商隐抱紧她:柳枝姑娘,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今天,我再也不能对不起另一个女人。 柳枝听罢,晕倒在商隐怀中。 男子顶天立地,柔肠侠骨,铮铮有声。 李商隐给柳枝开出路条,备齐盘缠,派专人护送她回洛阳老家。 昭州经济和社会形势蒸蒸日上,商隐计划用一年的时间恢复经济,三年的时间推广教育,树立一个大唐帝国中兴的榜样。 可惜,这些都成了追念。 朝中继续清算,郑亚再贬他乡。李商隐失业。 怒上心头,愤上心头,由桂林落魄而归的李商隐苦怒不堪,沿荆楚行走,兼评古今。为了生计,他必须面对现实。听说有个姓杜的驴尾巴绑棒槌的亲戚在成都做官,他又转头向西,进入巴蜀,试图谋一岗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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