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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心果然达到了,儿子震撼了。“震撼”一词是大舅告诉我们的,大舅说儿子“看木了”。那几日,考生和考生家长们把几条胡同巷子挤得水泄不通,俊男靓女如云。 晏紫接到大舅的短信:在中戏见了不少报考生,自身条件很好,修远开了眼界,心里也大吸了一口凉气,人多不说,条件还这样好。各方面的原因,他昨夜失眠了,我今天给他调整了一下情绪,现在好点了。 大舅以他的机智和韧劲,硬是让儿子“偷”看了几场考试,6天后返回武汉。 3月7日至10日,儿子为头发与向老师僵持。儿子说这是专业需要,向老师说艺考还有一年,这不是理由。儿子再次显出了他的满拧浑不懔,情绪一坏马上就不上学了。我们这时只能和向老师保持一致。儿子先把我们摆平,再去摆平向老师。 又是一轮谈判。双赢。双方都妥协了,又都是有限妥协:儿子长发不剪,烫平。 3月11日早上,儿子打电话让我往附近一家美发厅送200块钱,他要烫头发。此后几天,头发烫了,觉着不行,拉直。不行,再烫。不行,再拉直,拉直再烫……烫一次200块,拉直一次200块,烫一次我心疼一次,拉一次我又心疼一次,往返5次我心疼了5次!我是真心疼那1000块钱。我这辈子理发最贵的一次是8块钱。 7.7惊 变 从2008年4月7日至7月7日,整整三个月,儿子和我们家如同又一次掉进了深渊。 4月7日,儿子终于自己去剪了头发,不高兴,和家中所有人不说话,爱理不理。随后的几天,儿子仍然不上学,每天睡到下午三四点,吃完饭上电脑,直到凌晨三四点睡觉,再睡到第二天下午三四点。 这样的局面继续延续。眼看着学业不济了,5月9日这天,儿子突然提出不考中戏了。转头儿子又对晏紫提出复读高二。5月14日儿子又不上学,我和向老师通了电话,向老师说儿子数学已经跟不上了,语文课不想上,政史地觉得无聊,这样下去,就是中戏的文化课也不行了,复读也难有指望。向老师最后说,电脑消磨了徐修远的意志。 离高二期末考试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儿子已经坚持不到那个时候了。6月12日晚,儿子去学校拿回了所有的书本。 此后25天的日子里,儿子彻底颠覆了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沉默,压抑,郁闷,焦虑。白天睡觉,可以不看见现实的世界,晚上上电脑,进入一个虚幻的世界。这是一种自闭的、病态的生活。我已经意识到儿子这时候最需要的是接受心理咨询和治疗。但此时若让儿子去医院,他会强烈地否定自己有病并斥责我们把他当病人。“抑郁”一词进入了我的脑子。我最担心的“世纪病”会找上儿子吗?我和晏紫再次束手无策了。这次似乎只能听天由命了。 对儿子内心的洞察,我比晏紫敏锐。如果我能看到儿子的内心,我看到的会是满目疮痍。儿子没有自我疗救的能力,却又排斥他救。上电脑已不是想象中的孩子的快乐时光,虚拟的世界不能安抚虚空的内心,试图逃避苦痛反而陷入更大的苦痛。 电脑根本不能解脱儿子,现实与虚拟的世界都不能救儿子于水火。冥冥中,我似乎又在等待某个时刻,或者是毁灭,或者是涅槃。 儿子开始失眠。有天半夜三点晏紫叫醒我,说儿子要安眠药。我从床上惊起,冷静想了想,这药要给。我失眠,知道它的厉害,如果睡不着又不吃药,时间稍长就会进入恶性循环,发生比失眠更加严重的后果,许多悲剧都是因为不能忍受失眠之苦才发生,有时只在一闪念,一瞬间。吃药睡觉比睡不着要好。我给了晏紫一板30粒的舒乐安定。 儿子还没崩溃,晏紫却要崩溃了。她说她快要疯了。 生活在考验我们三个人的神经。 7月6日这天,晏紫与儿子正面交火了,她已忍无可忍,任由事情是个什么结果。她说“这是命”。儿子为脸上又出现的两个黑点开始焦躁,他对晏紫说,这就是你们把我送到三峡三个月的结果!晏紫转头对我大呼:“翻案了!完全翻案了!” 7月7日中午的饭桌上,晏紫告诉我,凌晨三四点钟时,她听见儿子不停地蹬踢座椅的声音,后来,她听见一阵阵咚咚的闷响,她断定那是儿子拼命用拳头捶桌子的声音。她赶紧起来去看,儿子这时歪倒在床上,翻来覆去…… 我凭着本能丢下筷子跑进儿子的房间,但潜意识中,我知道那个时刻来临了,我知道我应该毫不犹豫地做什么,怎么做,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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