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 远

对话

棉纺西路，工厂的原址上

高楼还在升高；路边，夜色

比路灯黯淡；靠近工地的围墙边，

旧衣服躺在地上或堆在一起

穿迷彩服的人，蹲在地上挑拣着

一件20元的上衣喊到15成交

妻子说：把咱们的旧衣服也拿来

看中的送给他们，好吧！

我说：不，卖给他们，5块一件。

妻子不屑，还是个写诗的呢！

我说：两件就一盒帝豪或红旗渠

熬夜用得上，我也一样，下力人。

夏至

阳光，小声地笑着

像一首歌曲的开篇缓慢而委婉，

这样的表达不够强烈；

你该不该这样出场！为什么不

一脚把门踹开，大吼一声，

然后，将春天扫成筛子。

午后，我顶着太阳

端来一盆水泼去，刺——啦！

大地即刻冒出白烟，我该不该

这样冒失！但我还是听到

拔节的声响，那是午夜，你回敬力量，

轻声举起的——重。

我听到牛铃的碰撞，黑夜走了，

赶着它的大车。走到哪里，并非都是安静，

就像一颗石头的脑袋，随时都会醒来。

你的季节，不会有沉默。就连

一根棉线，都会发烫。一根针，拨弄着

炉膛内的火，盘踞了世界。

午后

暴雨骤泻在午后，冲刷着飞扬的尘土

它把光明还给苍穹，阴影投进大地

并将人们挤进车厢

这里空气湿地，悄无声息

我的目光拨开众人的遮拦

一张忧郁的脸庞呈现；

她长发披肩，依窗而坐

把自己埋进灰黑色的大衣里

深邃的目光飘落在远方

那里是否有时间在流动

雨后

一束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

那张浸满忧郁的脸庞

一半在阳光中一半在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