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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漫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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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漫忆

家 乡 的 红 薯

常天义

我的家乡距郑州黄河南岸不到一公里。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这里冬季的田野放眼望去,到处是白茫茫的盐碱地,夏秋粮作物亩产不过百十斤。到黄河滩上栽种红薯成了乡亲们糊口的依靠。

红薯从春上开始育苗,麦收前后插栽到成熟,无不牵挂着乡亲们太多的期盼和担忧。在我童年的记忆里,黄河就发过两三次大水,把当年滩里的作物淹没了。

寒露前后是乡下出红薯最忙碌和人们最高兴的时候。田间地头到处堆着新刨出带着湿泥土的红薯。那个年代,农村实行的是生产队集体核算,主要凭工分吃饭。我们这些十来岁的孩子,暑假里每天都得起得早早地下地割草,帮家人多挣些工分。分配红薯时,生产队的磅秤推到地头,先按每户工分分,再按每户人头分,剩余的红薯不再上秤,分堆抓阄每户一堆。每到这个时候,家家男女老少齐出动。田间到处是黑压压的人群,架子车、独轮车,扁担挑、麻袋扛,来来往往,直运得天昏地暗。红薯搬到家存放在地窖里,可以一直吃到来年的春上。难忘的是这些红薯,在近两米下的地窖里到了元旦前后,蒸熟后吃着流糖水,粘手指。那个时候,母亲每天都会多蒸出一些,晚上睡觉前放进家的煤火窑,早晨起来时,这些红薯被焙得又筋又甜,我和弟俩总会抢先装满自己的衣兜,然后背上书包,揉着惺忪的眼睛边走边吃。如今想起,现在的烤红薯也真的无法于其相比啊!

那个年代,冬天乡下的早饭,大都在9点10点。这时,从每家出来的大人、孩子,必是人手一个大碗、一双筷子,碗里必都是红薯玉米糁饭,多半的红薯块躺在碗里,很稠很稠,用筷子剜起,热气腾腾。好多人吃了到午后会“烧心”流酸口水 。晚饭时,除了蒸红薯,母亲还会做一大锅炒白萝卜丝汤,说能治“烧心”。所谓炒萝卜丝,其实也就是用沾了油的小布条在锅底处擦几下。那时有谁会去想这红薯还有什么营养可说。只是春暖花开时,人们相继脱去了那臃肿的棉衣棉裤后,发现身上有肉了。每当有人说起,年长者便会说,还是红薯养人啊 。

多年后,我早已离开了农村,当兵、提了干。苦难的日子也永远成了过去。但我时常会怀念长在家乡那贫瘠土地上的红薯,怀念勤俭操劳一生而远去的父母和许多可敬的乡亲。家乡的红薯让我从那个年代活了过来,更教我学会了做人。它是我一生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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