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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山 木什屋 吴文玺 那是一个谜。 我很小的时候,奶奶教我猜。 谜底该是什么呢?我猜不出。 母亲扛着一袋谷子,来到碾坊,把谷子很匀实地摊在碾盘上,套上青驴。吆喝一声:呔,那青驴着魔一样踢踢踏踏踢踢踏踏地绕着碾盘,一圈,一圈,又一圈不停地走。 母亲一边忙活,一边说:石头山,木什屋;走一天,走不出。 谜还是那个谜。不过,这回我猜出来了。 真是碾。母亲说,碾磙就是石头山,碾框就是木什屋。 石头山木什屋离我家很近,只一座桥,桥下是细细的河。 碾对于孩子,太过沉重,拿不起,推不动,当然玩不转。可是我们这些孩子们依旧乐意到碾坊里玩。因为那里有一架风车。风车砌在砖垛里,上面有漏斗,把碾过的谷子倒进漏斗,转动前面的风扇,小米顺着漏斗徐徐而下,米糠顺着风道被强劲的风吹进后面的笸箩里。 没有人碾米的时候,摇着那架风车,转动那只木头做的风扇,扇骨铮鸣,大风劲吹,满屋子弥漫着米糠那种甜甜的悠悠的清香,是我们最觉有趣的事情。 那里理所当然地成了村里最热闹的游乐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我们这些孩子在,那里总会响起一轮又一轮叽叽喳喳和轰轰隆隆的鸣响。 即便我们不想转动那个只会在原地扇风的家伙了,我们还会在那里捉迷藏,抓籽,踢硓,弹蛋,或是玩一些老鹰抓小鸡和杨金领背大刀之类的俗套,玩足了玩腻了玩累了大人们叫了,回家睡了。 第二天,风车还会照样转起来。 如果碾盘上放了一把炊帚或是一只升子或是倒了半篮红薯片,我们知道,谁家又要碾米了,转风车的事将会很惋惜很不情愿的暂时搁置起来。我们必须等到大人们忙乎完。 风车对于大人,是工具;对于我们,只是玩物。然而,那却是我们的梦。所以我们必须等。 等待中,我们渐渐长大。碾坊渐渐衰老。风车早已吹不起似水的流年,呆呆看着杲杲寒阳里一抹又一抹红黄。它的翼翅被牢牢地卡在砖垛里,它无法飞翔,寂寥落寞和无奈鲜明的写在它的脸上。石头山木什屋仿佛错过了那些青色的季节,凝固成一段灰褐的风景。 犹如一捧花,绽放过,明妍过,枯萎了,凋零了,不谢的只是一缕缕淡淡的暗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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