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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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当她再次把目光投向玻璃窗外后,林若兰不见了,她刚才分明看到林若兰就站在窗外幽怨地看着她,她连忙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林若兰就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翻着杂志。

五分钟后,徐世炜回来了,柳含烟已经不在座位上了,她只是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有事,先走了。她还留下了手机号码,徐世炜微微笑了一下,拿起外套也离开了。

柳含烟跟林若兰坐在二楼的一个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徐世炜开车走了。

“他是个路盲,平时很少开车的。”林若兰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淡淡地说。她又把视线转移到柳含烟的脸上,很认真地问:“你会爱上他吗?”

“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有种人固然很好,但就是爱不了。”柳含烟说的是实话。

26

“你们聊得真开心,我好嫉妒!”林若兰苦笑一下,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女生。

“其实,你也可以做到。”柳含烟心想,谁与谁并不是天生的陌路,也并非是天生的热络。

“你是在笑话我吗?”女人的心里充斥着嫉妒时,她们会把安慰当讽刺,把真诚当嘲弄。

“协议呢?我决定签了。”柳含烟看了看她冷冷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刺猬。

待柳含烟签好后,林若兰收起协议,看着柳含烟身上穿的叶绿色的连衣裙说:“你就像我以前的好友柳枝一样,喜欢绿色。”

“我喜欢蓝色。”柳含烟纠正着,虽然她的脖子上还戴着绿色的琉璃项链。

“为什么?”

“因为我爱的男人他喜欢蓝色。”柳含烟在想起颜浩林的时候,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

“徐世炜也喜欢蓝色。”林若兰愣愣地看着她,实际上她在说谎,故意在试探着。

柳含烟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即说道:“我爱的男人叫颜浩林,我跟他在一起八年了。”她觉得,徐世炜就像是她的生活中必须要认识的一个男人。

“能跟我说说你的他吗?”林若兰现在应该是彻底放心了,她分明注意到了柳含烟在说起那男人时,脸上幸福的样子。

“我爱他八年了,还会继续。”柳含烟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说话间云淡风轻的。

林若兰回到家时,徐世炜已经在家了,他正坐在电脑前看柳含烟的博客,林若兰以为他会问她去了什么地方,但他并没有。

“医生说,我肚子里的可能是个女孩。”当她在医院的时候,就想把这个消息告诉徐世炜,她怕他会觉得扫兴。

“哦。”徐世炜关掉了她的帖子,关了电脑,去冰箱里拿出一听啤酒,打开就喝。

“你说过如果这是个女孩,你会再找个女人给你生个男孩?”连林若兰自己也觉得奇怪,是不是怀孕后的女人总会有点没事找事?

“你还记得?”徐世炜忍不住憨笑了一下,他根本就不在乎是男孩,还是女孩。

“怎么敢忘,你说过的话都铭记在心的!”

“你不累吗?”

“累怎么办呢,难道去死?”

“我今天见到柳含烟了,她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我跟你说过,我肯定会见到她的。”徐世炜就像是在炫耀他的战绩。

“打算何时跟她上床?”

“我跟她的灵魂已经有过一番温存了!”

27

林若兰收到了柳含烟发来的邮件,上面有她的地址与电话,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林若兰竟然想去柳含烟的住处看一下,或许是想验证一下?谁知道呢。

按照地址,她来到了一个小区,那是一幢老式的居民楼,没什么特别的。

在门口,她敲门,无人应。

就在这时,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问道:“你是谁?”

“我……我来找柳含烟的。”林若兰转过身看到了她,那是一张和善的脸,应该与林若兰的年龄相仿,但却比林若兰显得老许多,她怀里抱着一盆兰花,开着静谧的花。

“她不在家,出去了。”那女人朝她笑了笑,自顾自地把那盆兰花放在门口。

“出去了?”

“是的,早晨就出去了,现在她在跟我的老公一起吃饭,她没跟你说吗?你是她朋友?她好像没什么朋友的。”想必这个女人以为林若兰是与柳含烟约好的。

“我是她认识的一个人,你是她的?”林若兰不禁觉得好奇,这女人是谁?

32

我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低着头喝水。

“小怜给你讲过她和她姐姐的一点事情吧?”

我谨慎地说:“讲过一点点。”

许伯伯似看透我心中的顾虑,淡笑着说:“我以前喜欢叫小怜‘怜霜’,她手术后,我就再没叫过她‘怜霜’,可她整天忙着和我斗气,竟从没留意过这个变化。”

我心里隐隐明白些什么,期待地问:“隐瞒麻辣烫移植的肾脏来自许秋是伯伯的主意吗?”

他点头:“小怜现在的状况很不好,排斥反应很强烈。六年前,她肾脏衰竭时,半年多视力才退化到看不见,可现在,从昨天发病到今天,只一天时间,她就已经半失明。医生已经在全国找寻合适的肾脏,可那毕竟是人的肾脏,不是什么说买就能买到的商品,我怕即使我再有办法,也来不及了。”

刚燃起的希望破灭,我的水杯跌到地上,鞋子全部被打湿,我却连移动脚的力量都没有。

许伯伯的表情也很悲恸:“我今天坐在家里,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不管医学上怎么解释这件事情,我觉得原因归根结底在小怜自己身上。也许她也不想这样,可她的大脑忠实执行了她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意愿,她痛恨、抗拒来自小秋的肾脏。”

他将一本日记本放到我面前:“这是小秋的日记,日记本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她从能写字起,就习惯于对着日记本倾吐喜怒哀乐,这个习惯一直持续到她出车祸前。”

我心中的疑点终于全部清楚:“许伯伯知道许秋小时候对麻辣烫所做的事情?”

许伯伯沉默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哀恸和自责。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日记本给我?是要我告诉麻辣烫你知道她所承受的一切吗?你为什么不亲口告诉她?”

“我已经失去一个女儿,我不能再失去一个女儿,特别是今日所有的‘恶果’都是我当年植下的‘孽因’。如果我能在娶阿云前,先和小秋商量,先征询她的同意,注意保护她的心理,也许她不会那么恨小怜;如果我能早点发现小秋是什么样的孩子,早点教育她,也许根本不会有后来的车祸;如果我能对小怜尽到做父亲的责任,她的精神不会常年压抑,也许她的肾脏根本不会生病。我很想解开小怜的心结,可我无能为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和小怜将近三十年的隔阂,不是说我想努力,就能立即化解的。我把这本日记给你,是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请你留住她!”

坐在我面前的男人脱去了一切世俗的华衣,他只是一个早生华发、悲伤无助的父亲,我把日记本抱到怀里,坚定地说:“我会的,因为我也不能再承受一次亲人的死亡。”

我站了起来,头未回地大步离去,陆励成大步跑着从后面追上来:“回家?”

“我要先去买几罐咖啡。”

“做什么?”

“研究治疗心病的资料。”

他看了眼我怀中抱着的袋子,没说话。

回到家里,坐到桌前,扭亮台灯,左边是小饼干,右边是咖啡,拿出日记本,刚想翻开,却又胆怯。

走到窗前,俯瞰着这个繁华都市的迷离。

这个日记本里,我不仅仅会看到麻辣烫,我还会看到宋翊,从十七岁到二十八岁,他在我生命中缺失了七年。

看到他眼底压抑的伤痛时,看到他温和却没有温度的微笑时,看到他礼貌却疏离的举止时,我无数次想知道那七年的岁月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想知道被时光掩埋的秘密,可是答案真放在眼前时,我却畏惧了。

很久后,我转身去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也许我会用到它。

锁上门,坐在桌前,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

全是一个女子的一寸、两寸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女子五官并不出色,可贵在气质,意态轩昂,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态。照片下的纸张泛着褐黄色,有的照片如被水打湿过,皱皱的。

我眼前似乎看见,一个女孩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边看着照片,一边默默地掉眼泪,泪水滴落在照片上。

思慕爱恋的母亲呀!你怎么舍得离开你的小宝贝?不管父爱多么丰厚,永远弥补不了缺失的母爱,而且爸爸马上就要不再属于我一个人,他要迎娶另一个女人,他要和另一个女人生孩子,他会爱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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