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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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她男朋友的老婆。”那女人在说的时候,如此的云淡风轻。

“啊?”

“我先走了!”那女人朝她笑了笑,又动手把兰花往门旁边移了移,就去按电梯了。

林若兰连忙跟上,一同进了电梯,一同出了小区,在小区门口,林若兰拦住了她,问道:“我们能去对面的咖啡厅里坐会吗?”

“不行,我要去接孩子,他快下课了。”

林若兰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不恨她?”

“因为我爱我老公!”那个女人始终很平静。

“只因为你爱他,就允许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吗?”林若兰开始有些鄙视柳含烟,竟然偷别人的老公,却还装得纯情无比。

那女人看了她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我只能这样,否则就是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把他推到她身边。”

“习惯了,生活就是让我们在拥有的同时,需要再去做一些牺牲。”她向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走去,林若兰连忙又跟上。

“柳含烟不知道她现在的男朋友是有家室的吗?”

“这不能怪她,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吧,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那女人上了一辆公交车,林若兰也跟了上去。

“你跟我顺路吗?”

林若兰没理会她的质问,就那样坐在她的旁边,扶着一个椅背问:“你所做的牺牲,都值得吗?”这个问题也就像是在问自己,她就这样死皮赖脸地与徐世炜在一起,没有幸福,没有疼爱,没有呵护,甚至还要忍受他的冷言冷语,所做的这一切都值得吗?是应该的?理所当然的?

“值得,我不能没有我的丈夫,孩子不能没有父亲。”那女人的脸上永远是那么平和,像是谁也没有办法惹怒她,她就跟柳含烟一样有着恒温,但是她的身体是热的,心是暖的;而柳含烟则是冰冷的,让人不容靠近,也没有办法去拥抱。

“你为什么要把那盆兰花放在柳含烟的门口呢?”

“她喜爱兰花,我在逛花草市场时,看到了这盆兰花,花开得相当漂亮,我就把它买下来了,送给她。”那女人倒还笑了笑,眼角的皱纹一层一层的,没有爱情的滋润,再年轻的女人也都像丢掉了青春似的。

林若兰心想,这女人真不可思议,宠辱不惊,却不曾想到自己也是如此低微地对待着徐世炜。“要这么狼狈地爱一个男人?多可悲。”

“这就像是一场战役,可以勇猛,也可以不动声色,三个人的战争,如果有一个人先撕破了脸,这关系就很明确了。”她眼睛看着窗外,轻声地说着。林若兰心想,这女人把爱情当打仗一样,这算是在使苦肉计吗?如她所说,她不能放开一个男人,就选择用自己的爱情来挽留住他,让男人陷入两难,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天平怎么样也无法倾斜,这算是一种很凶狠的计谋吗?那女人这样做,又何苦呢?

“呵呵,就像是命中注定要这样狗血淋头。”

“就打算这样一直生活吗?”

“不,会有终结的一天。”

“你打算怎么做呢?”

“成全。”

“成全?”

“是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成全,成全他们,也成全自己。”

“你要放手了吗?”

“算是吧,让他们来选择。”

林若兰看着她下了车,向一个学校走去,她则愣愣地没有跟过去。

28

是柳含烟主动约林若兰去她家的,她说:“来我家吧,你知道地址的。”

林若兰熟门熟路地又一次站在了柳含烟的家门口,那盆兰花已不见了。

“你也这么喜欢兰花?竟然养了那么多盆。”林若兰眼睛看着阳台,她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女人放在门口的那盆,它快要绽放了,显得那么有生机。

“一直很喜欢它,说不出确切的缘由。”柳含烟也顺势朝那些兰花看了一眼,嘴角泛着淡淡的笑,就像是提到了她心爱的人般甜蜜。

林若兰装着漫不经心地问:“全是你买回来的吗?”眼睛也死死地盯着柳含烟,很像是在试探。

“看到角落里的那盆快要死了的吗?就那盆是我买的,其他的都不是我买的,别人送的。”

“你男朋友?”

“这个很重要吗?”柳含烟一下子竖起了锋芒,像是准备自我保护的刺猬。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林若兰若无其事地笑了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

“嗯?”

33

我翻向了下一页。

为什么我要叫那个女人妈妈?不!我只有一个妈妈!难道爸爸已经忘记妈妈了吗?他们说这个女人长得比妈妈漂亮,不可能!妈妈才是最美丽的,妈妈,即使全世界都忘记你了,我也永不会忘记你!

放学回家,发现妈妈的椅子不见了,那个女人说椅子太旧,正好有个收破烂的来收旧家具,就卖了。爸爸听到了,没什么反应。我恨他们!那把椅子是妈妈买的,是妈妈坐过的,难道爸爸忘记了吗?

爸爸买了两件相同款式的衣服,大的给我,小的给小丫头。小丫头很开心,穿好后,过来叫我也穿,她叫我“姐姐”,我是她姐姐吗?我不是!我警告她不许叫我“姐姐”,她听不懂,傻子一样地说“可你就是我姐姐呀”,我不理她,等她走了,我故意把墨水打翻,把自己的裙子弄坏,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女儿!小丫头竟然和爸爸说,把她的裙子让给我,笨蛋!白痴!和她妈妈一样没文化的女人!难道看不出来我比她大吗?

小丫头上楼梯的时候,走不稳,我骂她笨蛋,她还朝着我笑!真是个可怜愚蠢的家伙,我在这个年龄,已经能背出至少三百首唐诗了。

昨天晚上,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经过爸爸的房间,听到里面有声音,突然就想听听,他们在干什么。我贴到门上,听到那女人又是笑又是喘气,他们在干什么?肯定不是好事情!真是坏女人!回去时,我偷偷把胶水倒到小丫头的头发上,早上她的头发全部粘住,她痛得哭。

我看到那个女人抱着爸爸,我好难过,想哭却哭不出来。我跑下楼,小丫头在地上画画儿,看到我叫“姐姐”,我走过去,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上,警告她再叫姐姐,我打死她。她哭了,我飞快地跑掉,一边跑却一边哭。

那个女人见到我的老师竟然自称是我的妈妈,我想说,她不是,可我说不出来,还要乖乖地站在她身边,我怕别人说我没家教。爸爸说妈妈是世界上最有气质和风度的女子,我怎么可以被人说没有家教呢?

我喜欢当着所有人叫小丫头妹妹,他们总喜欢对自己的小孩说,看人家许秋,多像姐姐,小丫头却不再叫我“姐姐”了,我高兴吗?我不高兴!为什么?不知道。我应该高兴的,对,我要高兴!

爸爸和那个女人出去吃饭,家里只有我和小丫头,小丫头吃完饭就在看电视,她以前喜欢画画儿,还喜欢过跳舞,都放弃了。现在她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做的人,只知道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我在房间里画画儿,不知道为什么就画了这幅图,竟然是小丫头。

日记里夹着一幅素描,一个小姑娘低着头在画画,画角是许秋的签名,不管是画还是签名都能让人感受到画者的才华横溢。

学校诗歌朗诵比赛,我鼓动小丫头去参加,小丫头说自己不行,我说可以的,你的声音好听,一定可以的,小丫头去报名了。

……

许秋的日记都很简短,也不是每天都记,有时候大半年才写一点。能感受到她并不是一个习惯倾吐心事的人。不过只这些点滴文字,已经能大概看出许秋和麻辣烫成长变化的心路,我看到许秋从自己的小聪明中尝到甜头,把小聪明逐渐发扬光大;我看到麻辣烫越来越自卑,越来越胆小,她用越来越沉重的壳包裹住自己,包裹得恨不得自己隐形。随着她们父亲的官职越来越高,实际上许伯伯在家里陪伴她们的时间越来越少,常常是两姐妹和一个老保姆在一起生活,有一段时间许伯伯被派驻外省,大概考虑到北京的教育环境更好,所以把两姐妹仍留在北京。在某种程度上说,两姐妹是对方唯一的家人,可她们没有相依做伴,反而彼此仇视。

我一页页看下去,对许秋竟是有厌有怜,在她看似才华横溢、五彩纷呈的背后是一颗寂寞、孤独、扭曲的灵魂,她时时刻刻关注着自己身边的影子——麻辣烫,她的游戏就是接近、伤害、远离、再接近,我甚至开始怀疑她究竟是讨厌麻辣烫才伤害她,还是为了引起麻辣烫的注意才故意伤害她。

时间逐渐靠近许秋出国,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这个时候,麻辣烫和许秋已经势不两立,可许秋已不屑于将心机用在麻辣烫身上,她在日记中流露更多的是对麻辣烫的蔑视,以及骄傲地宣布,两个人一个优秀一个平庸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母亲是一个优秀的女子,而麻辣烫的母亲是一个没文化、没教养的女子。

出国后的许秋,凭借自己的聪慧和才华无往不利,她享受着周围男子的追逐,却在日记里对他们极尽嘲讽和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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