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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不通,友好的微笑就是通行证。队员们就像回家一样进了帐篷。 地是沙土地,中间有一个简易的小炉子,上面是烧得黑漆漆的水壶,旁边还有一只小黑锅。最大的家什是一米见方的榻榻米,包着的布已经看不出颜色,那是主人睡觉的地方。 我坐在木墩上,没处放腿,只好两脚踩着榻榻米,他并不介意。 一贫如洗的感觉。但他拥有的几百只羊,那可是不小的一笔财富啊。 炉灶里燃烧的是牦牛粪,散发着一股清新的草的香味。 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外面冰天冻地的,帐篷的顶部还掀开很大的一个通风口,袅袅的炊烟从那里悄无声息地往外飞,天外的雪花从那里不声不响地往里飘。那凉津津的冰雪精灵落到我的脸上,使我的心灵倏然地升腾,就像进入天方夜谭的神秘世界。 队友们挤进帐篷,就像七八岁的孩提好奇地靠一圈,蹲的蹲、坐的坐。没有人嫌弃帐篷里脏,没有人嫌弃藏民埋汰。好像我们看到的什么、闻到的什么、想到的什么,都是珍贵的。好像是坐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在等待着仙女们送上红色的蟠桃果,还好像是在花果山,藏民就像能变戏法的齐天大圣。 东升拿出500元人民币,递给藏民,指着地上的整个羊肉绊子,要买一只羊羔、 藏民明白了,摇摇头,又摇摇手,只收下100元。接着,伸出两个指头,做抽烟状,要两盒烟。 大家很惊讶,藏民真的一点商品意识都没有,多给钱,还不要。如果不是亲眼见,谁信啊? 他指着腿,意思再给他点风湿药,贴腿的。他穿着一条单裤,这么寒冷的高原,不得风湿病才怪呢! 朱纲把自己的好烟拿了4盒给藏民。 苏东将托人在日本捎来的风湿药,连锅端,外加一条羊绒裤,都给了藏民。 他不谦让地一一收下,脸上露出一片灿烂。 他的小黑锅很小,我们将车队的大高压锅端来。 他从帐篷旮旯的几块羊肉绊子里,找出两块完整的、干净些的,往怀里一抱,用一把腰刀,开始往锅里削肉。肉是冻的,他的腰刀很锋利,就像山西人刀削面一样,唰唰唰,手起刀落,肉块就进了锅。 锅里的水是从山下我们陷车的小河里拎来的,水桶是牛皮做的皮囊。 鼓风机是牛皮筒,他用双手一张一合地按压拉开,火苗就呼呼地大起来。 炊烟从帐篷顶的通风口飘散出去。 毕竟炉灶与顶部距离大、过渡带又没有烟筒连接。烟熏火燎的,有的队友被呛得受不了,跑到帐篷外站着,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出去。 藏民的生活太艰苦,他们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没有改善自己生活的愿望,不然,就弄个小烟囱,把烟排放出去,帐篷顶封好,不就保暖了么?裤子可以多穿几条,我们看着都冷,纷纷将厚衣裤送给他,可这样能解决永远的问题吗? 炉火映照着藏民那年轻的脸,大家猜测他的年龄也就30多岁。 他穿的羊皮袄长长的袖子,一个胳膊在袖子里,另一只胳膊在衣服外。大家分析认为,这件皮袄可能冬夏都能穿,天冷胳膊都在袄里,天热就一只拿到外面。 他的面部表情有点木然,看到外面世界来的人,并没显出怎么惊奇和兴奋,眼神静静的,纯朴而单纯,略略微笑着,谁想跟他照相,他都非常配合。 苏东告诉我一个坏消息,他想扎帐篷,发现后备箱敞开着,他和三毛的睡袋、高压锅等其他零星东西都颠哒丢了。他想了想说,一定是方才送给藏民吃的东西后,急着走,忘了关上后备箱,好在再有两天就走出无人区,只得克服了。 今夜苏东和三毛只能睡在车里,都不能睡帐篷了。 苏东说,不知道藏民们捡到,会不会用,不做睡袋,当被子也是不错的选择啊! 从来没见他对什么东西这般珍惜过。这条睡袋已经跟随着他多次进藏,走过格拉丹冬长江源头的姜根迪如冰川,走过黄河源、到了巴颜喀拉雪山;走过中国唯一不通车的墨脱。 他对这条睡袋是很有感情的。而三毛第一次进藏,对这里环境的寒冷艰苦是很在意的,特意买了一个质量最好的品牌睡袋,可这次旅途还没完成,它就离他而去,细算一下,每住一次帐篷平均1000多元,造价够高了。 我的手背全肿了,像青紫色的小馒头,冷丁看以为是不洗手变黑的。最可怜残酷的是我那10根纤指肿得发亮不说,竟然8根有裂口,严重的地方露出嫩肉,不小心触碰什么,钻心地疼痛。 高原风沙干燥,鼻孔就像鸡蛋壳,干得冒火,嘴唇干裂,我每隔一会儿就用湿巾擦拭一下,湿润一下。吃不到蔬菜、水果也没了,为减少上厕所的麻烦更不怎么喝水。后果可想而知。 这真是一场艰苦的魔鬼训练。海拔一直在5000米上下浮动,运动量稍大一点,就感到晕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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