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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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肉已经熟了,手台在呼唤。

回到车上的我,就再没有爬到山顶帐篷那儿的愿望了。想想还得爬50多米,才能到上面,便没了食欲,即使是山珍海味,也不愿意冒着高原反应去品尝,我还是决定省点体能,该拼则拼,绝不拿生命当儿戏,也不能给团队增加麻烦。

不一会儿,三毛回来,端着大蒸汽锅,里面半锅汤,还有羊肉。

他说:“快,累死了;趁热吃,可好吃了!”他摇着发酸的手腕,大口地喘着气。

啊,从那么高的地方端下来这么个大锅,太要命了。

这不是一份羊肉,而是好兄弟的一份心意。

一掀开盖,足有半锅汤,我说:“哎呀,汤倒掉些,那就轻巧多了。”

他说:“不行,汤没了,就凉了,肉就不好吃了!”

苏东夹块肉,吧嗒两下嘴,说:“膻了吧唧的,不好吃。”

我吃起来,觉得很是好吃,炖得烂,原汁原味,特别鲜灵。

三毛说,什么调料也没放,只放了大粒盐。

开锅时,队友们每人掏出一把刀,一边割一边吃,有时嚼到沙子,因为屋地上都是沙子,从河里打的水也带沙子,有点牙碜完全是正常的。

锅盖不平,藏民抓来牛粪就垫到锅盖下。

大家看了相视而笑,觉得自己也适应了一把藏民生活,吃起来格外有氛围。

队友们以为再有一天就可以走出无人区了,将自己多余的御寒羽绒衣裤等都送给藏民,有的还将自己喜爱的腰刀,送给藏民。这种对贫困群体充满怜悯和同情之心、乐善好施的义举,在美国是很普遍的,在如今的中国也比比皆是,被称为慈善事业。善有善报,因为他们对世界的博爱,老天才赐予他们更多的财富吧?

我这样说,没有什么理论根据,看到身为老板的队友都是这么做的,为了弘扬他们的善举,我必须这样说,以便让更多的人都来做好事,那样的世界是多么友善和谐啊。

藏民是很重情重义的,也懂得投桃报李。朱纲捐助衣物最多,第二天早起,朱纲脑袋一伸出帐篷,就看到藏民站在那里等他,手里抱着一个羊肉绊子,非要送给朱纲,望着藏民真诚的眼睛,望着他冻得越发黑紫的脸颊,谁能知道他抱着羊肉绊子在这里呆呆地等待了多久?朱纲无法推辞,他觉得拒绝的不是一只羊,而是藏民的感情,用句时髦的话,那就伤人家的自尊了。

朱纲想不到的是,接下来我们陷车冰河,那天夜里,寒风刺骨,他独自困在冰河的车中,想多一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那夜他几乎冻僵。但他不悔。当老天给予你常人无法承受的苦难时,也会馈赠你一些常人难以得到的体验。他会永远记住住在海拔最高的无人区里的藏民,也会记住与寒冷对抗中备受煎熬的夜晚,对自己生命力的顽强感到自豪。

触目惊心的一幕

10月25日上午9点,车队出发没走多远,在一片冰河边停下。

这是多格错仁边缘地带的沼泽漫滩。

透明的冰凌下,竟然有一头头冻死的野牦牛、藏羚羊。

那牦牛头在河上,瞪着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什么,流露着一种不甘;还有藏原羚,像漂亮的孩子一样,那么白的屁股看得清清楚楚。

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样子呢?我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个场面,触目惊心。

这里曾经降临一场灾难,或者是山洪漫过,或者是突降寒流,或者是被饿狼追赶,这些可爱的野生动物在突来的天灾人祸面前,曾经与灾情抗争,曾经与风暴寒冷搏斗,曾经与死亡拼个你死我活……

明年春天来的时候,这里的冰河融化,这些生灵的尸体将顺这河水不知道冲到哪里,这一幕又被冲得无影无踪了,河水又在奔流,浪花又在歌唱,一切复归美好。

可今天这一幕,我今生今世再不会忘记。

在强大的自然面前,生命有多少莫测?有多少不可预知?

我的多格错仁强错

从这里再翻山,是雪山,到了山顶,我们再次惊呆了,这就是多格错仁强错吗?

多格错仁强错东西长达80公里,海拔4800米,汇入湖中的河流众多。

真是太美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的地方呢?昨晚怎么不在这个湖边扎营?这是真的仙境啊!

美在湖里,水是纯绿色的,哗哗地向东流,走得很快,风吹着,水波纹理清晰。

美在湖一圈的雪山。像白雪公主带着一群小矮人拉着手站在湖的一圈。

美在蓝天上有白云、有乌云。早晨的阳光并不强烈,许多山上的光线是游走变幻的。黑色的山一圈是银色的光边,白色的山一圈是金色的光边,太奇妙了。

苏东说:“这种美,怎么拍,也不如看到的!”他的相机是顶级的,可他对自己拍摄的片子还是不满意,他说:“人的眼睛是最大的广角,若眼睛是照相机,一眨巴,美景就跟看到的一样,啪嗒啪嗒拍下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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