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京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吵架了，夫妻间早就知道了该在何事何时退让一步，以避免冲突，也都知道真要是冲突起来，谁也没有好听的话说。

可是，这一次，都觉得避无可避，又吵起来了。

吵起来了，才觉得没有意思，——不过还是老模式，他一句不好听，我好几句都不好听，他不服气争辩几句，我更不服气，一定要比他多说几句。

然后，我就哭了。

过一会儿，他就来哄。

只是，这一次跟以往的不同是，儿子也趁机“吼”了几句：“多大的事啊，都少说一句不就完了吗？至于吵起来嘛！”

我俩都不理他，因为我俩都不太敢惹这个青春期少年，他要是冲动起来，可能就更不好收场了，又都不肯承认他说的对。

当然，他哄一两次我仍不肯去吃饭，赌气躺在床上不动。但是，他会不会来哄第三次，我还真的心里有点没底。

看看表，已经十二点四十了，要是不赶紧起来吃饭的话，午睡就泡汤了，而下午那个会很重要的，要是不养足精神，恐怕还不好应付呢！

想了想，还是从床上起来了，坐到餐桌前，把米饭拨到另一只碗里一些，开始吃。

他一见我坐在餐桌前了，马上去另一个房间把儿子叫过来了，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反正儿子坐在我身边开始跟我说他们班里的事，这些事，一直都是我喜欢听的。

但是，现在，我实在变不过脸色来跟他应答，就跟他说：“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我没事。”

儿子马上就起身走了，他才不愿坐在这里呢！

我仍是赌气，一口菜也不吃，只管扒了半碗饭，就躺到床上睡了。他马上去叮嘱儿子：“这半个小时一定要保持安静，让你妈睡一会儿。”

我一边在心里叹息体力不如以前了，一边居然睡着了。可见是也不生气了。年轻时，我就是不吃饭也要吵个水落石出，可是，那时不吃饭不睡觉也还有力气工作，现在不行了。

人到中年，连夫妻间的吵架都简化了，只因体力不如前。

想想，觉得悲哀又无奈。

本版插图 涛 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