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二篇）

阮文生

是回报我的凝望吗？一只两只三只，嗬，十多只鹰来了！它们用同一姿态在飞。一种深刻的沉默，携着白云蓝天，渗透或统领起无言的飘旋。一只鹰旋动得长久了，带动了更多的旋动。就像雨季，先是一声雷鸣，后来有了密集的黑压压的阵势。

鹰群是天上的一个部件，它们形成一个花碎的顶端，从我的视野里突显，蓝天跟着转起来，并且正在打开更多的层面。蓝的深处的波涛和火焰，在沉睡或等待，我看到了它们的色彩和状态。更多的事件在萌芽，并且朝着深度伸延。看起来，是无序的，不会将一些期待或否定拉进来。好多程序，在头顶集结，它们是大兵团，严明的律令从高度里把我们覆盖。毫无疑问，谁也不是局外的闲客，我的目光只是天机或机密里的一次意外。是啊，这种偷窥有一定的风险。

天空的群舞不是孤立的，这是大地生机的投影或缩写。青翠的大山捧接蓝天，就像蓝色的狂想，由琴键而铺排。草木积累的绿荫，浓稠了沟壑深处的对白，几片红叶在小风里摇曳。河水正向清澈的方向大集结，鱼群的方阵继续操练，犁开的波涛从一部长篇里漾开来。乌石上空的鹰群和清波里的鱼阵，在互动啊！以时间换空间，失去的机遇找回来了。

小风吹开了皱纹

石头生出松树，用了多少雷霆和阵痛？至今绝壁和深壑还在跌跌撞撞里没有苏醒。忽浓忽淡的烟岚，仍在抬升初始的冲动？相互搀扶的时空里，一缕霞光，三两声鸟鸣，照准了起伏的脚步。

陡峭的通道里，石级活出了个性，鲜明的棱角稳实了多少风景。上升或下降的韵律，有的豁了口子，有的缩小自己，就像低下的半音。边上的泉水积累的亮色，映照着晨光和画幅。一只灰雀，倏忽钻进树丛。仿佛一粒种子，在用沉默催发春之声。

悬挂的重量，平衡着晃荡的人生。多少目光呆了！绳索和扁担绷紧默不作声。吞咽汗水的山道，品尝过多少躬曲的攀登，小风吹开了厚积的皱纹。

路 径

溪水被石块和青草不断校正，声音和身子都是透明的。云朵升华了行踪，黑漆漆的影子硬了点，那里的层次不易区分。不过，只要星星的数量一针对一孔，光芒都是完整的。高高的喧闹和低矮的平静给穿缀一起，竹笛的后面还有多少良辰美景？

大地的破损触目惊心。一座山峰被推平了，鸟雀和小兽不知流浪到何处！潜下的伤痕应该有了下文，深沉一些也好！一些事物都是有根的。

蝉鸣和溪流不是唯一的对应。向着一个方向咬啮的花纹，似乎在树干上铆准了狠劲。绿荫旋进白云。圈圈收缩的距离，是尾声还是开始？

被反复吟咏的空隙，在谜一样的猜测里忽隐忽现。古老又崭新的曲谱，张扬或停顿，全都标明了路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