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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人家要卖花给你啊,老奶奶,你一定对每个姑娘都是这么夸的。”跟他说不通,我转过头去,请老太太说句话。 “小妹妹,没瞎说,你是真的长得美,可惜手里没镜子,要不你自己照照,眼睛亮得跟星星一样。”老太太已经笑得见牙不见眼,仔细把花捧出来,交到我手里。 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样赤裸裸的夸赞,我把花捧在手里,黑暗里脸火热滚烫,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涨得通红。楚承伸过手来,将花接过去放到桌上。 “留白,菜还没来,我们先去跳支舞。” 跳舞?哪里有跳舞?这里的酒吧都还没开始好不好?心里嘟哝,但是容不得我迟疑,他已经把我拖出座位,往外走去。 大门外的空地上,那些中老年人仍旧双双对对跳得陶醉,虽然是革命歌曲,但是曲调悠扬,楚承直直走过去,双手一用力,目瞪口呆的我就被他拥到怀里,我脚步凌乱,差点跌倒,他低声笑,温暖的唇落在我的额头。 “留白,我爱你。” 不害怕,留白,不要害怕。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我尽全力把突然涌出眼眶的泪水压回去。我们相爱,所以这样幸福。这不是罪过,也不会遭到诅咒。你要做的,不是恐惧未来,你要做的,是好好面对现在! 风吹过黑暗中的后海,吹皱一池平滑如镜的水面,隐隐荷香,身边好像有人吹口哨,一切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这一刻,我终于能够把心平静下来,低声回应他。 “我也爱你,楚承。” 我与楚承回到上海,他果然不再离开,我将周所说的话告诉了他,他并不十分在意,还说他已经知道周与肖亦是朋友这件事。 倒让我吃了一惊。 他笑一笑,说周在告别前提起此事,又说原以为他们两家会结成亲家。 我看住他,他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我告诉他,那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肖……” 他道:“我知道他想借着这桩婚事得到好处,或许还动过吞掉我家的念头,但是留白,我不会让他得逞的,这会是一场硬仗,但是因为你,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真的吗?我无法面对他的眼睛,怕自己隐藏不好内心的忧虑。我不知道楚承是如何看待肖这个人的,但是在我看来,他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一类人,手段莫测,永远都让人不知他下一步会做些什么。 一切在开始的时候都显得那么顺利,楚承单方面地取消了婚约,琳回美国了,肖也没有再出现。楚承与他的父亲谈判,说他愿意将自己所购买的股份交给他,只要他父亲愿意,随时都可以从董事会里将其他人请走。 他所做的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我想就连他父亲都震惊了,董事会在一个月以后召开,前一天晚上父子俩通了数小时的电话,临走的那天早上,楚承在机场抱着我微笑,说留白,你等我回来,一切都要过去了。下一次我就能堂堂正正地把你带回家去,让所有人都能看到让我骄傲的你。 我立在登机口外,看着他走进人群,看着他在离开我的视线之前又转过身来,对我微笑着摇了摇手,他走得意气风发,但我却有无法控制的惶然与不安的感觉。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切看上去都是光明的,美好的,充满希望的。但我与他的这段感情,走了太长太漆黑艰险的一段路,终于到了将近黎明的时刻,我却如同一只久未见天光的动物那样,对可能到来的光明无比恐惧。 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不幸地证实了我的恐惧。 董事会在香港召开,楚承到达以后给了我电话,说他父亲已经到了,他稍后就与他会合。 然后我们就断了联系。 是真正的断了联系,他没有再给我任何消息,而我拨打他的电话,一直都没有开机。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巨大的担忧令我彻夜难眠,当我发现第二天早晨我仍旧无法与他取得联系之后,我开始焦虑到坐立难安,连小区保安都看出了我的魂不守舍。 ——因为我还未关后车门便将车开出了车库,又在小区门口差一点撞上还未升起的横杆。 我将车停下他们还惊魂未定,擦着汗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们,也没有解释的时间。我还要去上班,无辜旷工是不可能的,但我没有上班的心情,我没有做任何事的心情。 我想打电话给周,但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我也不认为自己能够找到他,而除他以外,我没有任何一个与楚承共同认识的朋友。 我还是把车开到了学校,准时坐进办公室里。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去哪里,时间在我的煎熬中慢慢推移到下午,我开始心慌、害怕、无端地喘不过气来,同事们都去上课了,办公室里没有人,静如一潭死水,所以当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的时候,我竟然猛地惊跳了起来。 我几乎是立刻接通了电话,根本来不及去看那号码是什么,熟悉的声音传来。 “留白。”不是我想象当中楚承的声音,是肖。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也没有问你有什么事,我下意识地问出的第一句话是:“你在哪里?” 他毫不迟疑地回答了我:“在香港。” 我心猛跳了两下,却奇异地并不意外。 我冷冷的:“你与楚承见过面了,是吗?” “是,在董事会上。” 我突然觉得对面传来的声音变得陌生了,一秒之后才意识到是他收起了声音里所有的笑意。 这个男人面对我的时候永远是带着一点笑的,或许有戏蔑,偶尔还有些无奈,就好像他随时都准备进入或者从一个玩笑里抽身而出,但现在他不笑了,他终于褪掉一切伪装,不再有掩饰与试探。 我也不再迂回,直接问:“他怎么样?” 或许我该问“你做了什么?”但我下意识地回避确认我爱的男人遇到了任何的挫折。 情况一定很糟糕,糟糕到——他竟断了与我的联系。 但究竟出了什么事,他连一句话都不能留给我,就这样留我一个人心急如焚,甚至期待一个最不应该由他来开口的男人给我答案。 我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在话筒中产生奇怪的回音,我尝试开口,但喉咙口仿佛被人用力塞入了一团异物。 “留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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