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郑风 上一版3  4下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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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标题

花盆摔了

苏连硕

我们仨于花的感情不一样。妻精于栽培管理。我侧重欣赏,根本不管收拾,看哪盆花好搬过一盆放到书房阳台上,巡回展览。母亲从小就喜欢栽树,不喜欢花呀草的;虽不喜欢,但爱擦拭花盆。

今年春节,我收获了四盆比较珍贵的花。我便拣一盆叫作蕙兰的搬到书房窗台了。我们仨都夸赞一番。妻说,我喜欢这花的颜色,多温馨呀,多妩媚呀。我补充道,这花的好不是一下子能说尽的,跟好文章一样,得慢慢地久久地体验。好花要有好叶扶将。你看这兰没有枝杈,这花儿一朵一朵如球如珠,全附着在高高挺挺的叶上,馨香如缕。妻与母亲都爱这花盆,高高的,圆圆的,细腻白地,镌刻着诗情画意的花纹,古色古香,妻当然如我搬过来每个花盆时一样,约法三章,其中一条就是只管“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不要随便浇水。我心想,不用嘱咐,决不轻举妄动。我是个不劳而获只管赏花的懒人,而不是辛勤的园丁。

多么好的一盆花呀。清晨早起写作,我总要先瞥上她几眼。朵朵串串的花儿,经外边阑珊的灯光和偶有的月色拂照,袅袅的一团烟岚朦胧,迷迷离离,惝惝恍恍,如娇羞的女子披上的轻纱,楚楚动人。白天,她好像在向我痴情地笑哩。再看案头杯中的茶,比较花的姿色,简直一模一样,酽酽浓浓的,妍妍嫣嫣的。看书写作,正需要这种绵长幽雅的韵味。

母亲常在我聚精会神地读书或写作的时候,轻轻地擦拭花盆及窗台,有时喃喃地说,咋这能耐呢,心咋这秀呢,花盆上还有鸟,还有蝴蝶,还有青蛙,多可人儿呀。老人家问题为家中的一员,已渐渐融于儿子、儿媳喜爱的物事中。

妻每天过来不是为的欣赏,专门为的监督,看一看根,摸一摸土,明知我没有违章,却还要像下命令一样叮嘱一句,别浇呀。有时也抚摩把玩花盆一番,说,烧冶得真精致,一旦花不行了,再把别的花移植到这花盆里。这是咱家最好的花盆。

忽一日早饭后,妻在收拾厨房,我在厅里懒洋洋地闲坐着,母亲又习惯地到书房里转悠去了。拿没拿抹布我没注意。

倏然间,砰,啪,一声巨响从书房传来。我激灵一跃,是不是一眼没照到,母亲摔着了?赶忙蹩进书房,但见母亲低着头,静静地看着地面。原来花盆摔了。霎时,我悬揣的心平静了许多。偌大年纪,骨头酥着哩,要是摔着可就受老罪了。我问母亲,砸脚了没有?母亲显然还在紧张的气氛中。我又问,砸着脚没有?母亲才说,没有。我安慰道,没有就好。岁岁(碎碎)平安。母亲纳罕地说,咋摔的呢?咋摔的呢?

我蹲下身子,将花捧抱了上来。花无大恙,只是掉了一两朵。原来摔的精致的花盆里还套着个简易的花盆哩。然后又俯下身去,抚摩着母亲的脚面,仰着脖问,真没砸着脚么?没有。我就纳闷,咋摔的呢?不要纳闷了。没砸着碰着就行。

妻也过来了,帮我将摔得粉碎的花盆收拾出去,又用墩布擦拭了一遍地。然后又找来个花盆套上了。妻对母亲说,别想咋摔的了,没碰着哪儿,万幸。

那蕙兰依然妍妍嫣嫣地开在书房的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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