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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林漫步

对一本诗集的三个猜想

老 湾

初读陆健教授长诗《一位美轮美奂的小诗人之歌》,就有了一种穿越诗歌时空和哲学时空的震撼。正是这种朦胧的震撼抓住了我。

小诗人自称“我”,尾随法国诗人吉约姆·阿波利奈而来,而“我”的出场则很有戏剧感,诗人吉约姆似乎是“我”出场的报幕员。但吉约姆说的是他自己,出场的却是小诗人“我”。为“塑造当代诗人形象而来”是“我”的天职,完成天职的手段则是“必须千百次地打碎、塑造我自己”,在打碎中塑造、再打碎、再塑造。

登上舞台的“我”发现,舞台已非常拥挤、嘈杂和不堪,无数人中的许多人一直没有离开舞台,“他们是我的亲人/又与我们毫无关系。他们高大伟岸/有时又会从我们的指缝中漏走/他们用话语堵住我们的嘴巴。”小诗人的“小”至此暴露出它的第一层含义:在历史中的小、在巨人面前的小以及在舞台上的小——三者原本就是一体的。

至此,我们可以建立起关于小诗人所在舞台的猜想:这就是当代中国诗人的舞台,历史一直没有走远,只是在小诗人的眼里,它已成为一种负担和压抑——这也为“我”接下来的重走历史、再塑自我埋下了伏笔。

第二个猜想就是,“我”是谁?依笔者看,“我”是每一位反思中的中国诗人,甚至就是每一位反思中的中国人(诸如诗中的厨师和制鞋匠们)。

反思的第一步是去除附加在“我”身上的一切概念、定义,去除一切铁质、木质和泥质的历史和形而上学塑造,还原为一个肉身的“我”。小诗人的“小”也因此暴露出了它的第二层含义:去除了外加给“我”所有附庸之后的小,也即一个真实肉身的小。“我”因真实而小,也因小而真实,小与真实原本一体,肉身与生活原本一体。没有了肉身的小,哪来生活的真实?

但千万不要就此以为,小诗人和他所在的舞台都有着稳定的塑型,可赋予两者一系列的概念和价值,那就大错特错了。小诗人这小在此暴露了它的第三层含义:解构语境中那种无形且流动性的小。不仅因为“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固定的结构主义模型从此消解,更糟糕的是因为“我忽而巨大忽而渺小,少不更事/四十而惑,五十不知天命,活着/活着就把自己活成这个样子”——流动无形的小就是“我”的样子。

至此也就达成了关于小诗人的第三个猜想,关于“我”的样子的猜想。在“我”的“这个样子”中,或许有陆健的影子——但充其量只是德里达式的“划痕”,“我”从陆健的影像中迅速“延异”开来。正是这种“延异”和流动性,使得“我”小得无形,恰如老子在《道德经》中所描述的那种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三者的混而为“一”。如此小而无形的“一”又如同现代物理学中的量子,也因此可以是任何一位诗人乃至任何职业的人。

小诗人或许泄露了诗人陆健的生活轨迹,但只是一个符号。那位在历史河流中“小”得倍感压抑、在生活中“小”得仅剩肉身、在社会中“小”得无形且飘忽不定的“我”,一位当代中国诗人乃至任何职业的人,正踏歌而来。

小诗人之歌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无数个隐喻。他左手握住诗歌,右手握住现实;左脚踩在当下,右脚拖动着历史。世界、舞台连同上帝等皆如同河流,来自哲学思想艺术各领域里的大师连同他们的作品以及现实世界中的各种问题皆如同冰块,小诗人“我”既像是老子哲学中那飘忽不定却如期而至的“一”,又像是德里达哲学中具有神奇解构力量的“延异”,还像是现代物理学中那个在某处却又无处不在的量子,将所遇到的一切冰块,都消解为河流的一部分。也正是该部分河流——由阿拉伯数字、英语字母和汉字拼接而成的诗作结构规定了它的河床——成就了一曲美轮美奂的小诗人之歌。

我也确信,我们都身在美轮美奂的小诗人群体之中,只要我们言说着自己的生活。生活的意义,也恰如那条河流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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